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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了陈武通一个多月。
陈武通的日常活动不过是酗酒打牌,一周内在自己家过夜的日子屈指可数,偶尔是喝醉了躺在街边草丛,大多数时候,是在彻夜打牌,输个精光后还要想方设法买几瓶酒喝个烂醉,再摇摇晃晃地回到小区。
出乎意料,陈武通的交际圈比周景池想象的要大,工地上的朋友,之前做电焊的同事,早些年在月池的亲人。只不过他生来脾气暴躁,离婚之后更是不干人事,把父母亲气死之后,竟还能当着兄弟姐妹的面说这是早早享福去了,免了他们做子女的养育苦。
平心而论,周围人对陈武通时何种评价和看法并不重要,但一个人坏到骨子里,人品糟到明面上,往往外界的目光反而更多。周景池明白,陈武通的动向不止他一个人在留意。
比如,还有周照。
棘手程度超出预期,手里的钥匙攥着,周景池把帽檐往下压了压,跟着陈武通走到了一个巷子口。
青色的老街石板路歪歪扭扭,脚步停下来,一点声响都听不着,周景池脑子里冒出个人迹罕见的形容词来。不过干愣着想也不是办法,他跟着走进去两步。
细窄的青灰屋檐左右互掩,几乎遮住整个天空,交错的白光渗漏下来,脚下的苔藓湿滑,很多屋子已经不住人,木门朽出的味道让周景池下意识捂住口鼻。
零零碎碎的小广告贴在墙上,周景池还能听见不远处下行阶梯的脚步声。
这是陈武通第一次走这条路。
周景池对老城区的路不熟悉,只知道这片很多都是危房,早几年就开始搬迁。远处有个火砖厂,再往下就是连接城东城西的老大桥。但这条巷子能不能走通,是不是死胡同,能走到哪里去都还是未知数。
七绕八绕,路也不好走,跟远了容易跟丢人,跟近了脚下石板踢踢踏踏的声音又容易暴露。
轻手轻脚下到第二级时,远处的踩动声忽地消失了。
周景池拿出手机上的指南针,站在原地转了一圈,指针还未晃荡停止,耳边传来沙沙梭梭的声音,很多,很杂。一个黑影忽地窜出,周景池侧身刚一躲,对面又给他当胸一脚,剧痛伴随一声沉闷倒地撞击,身后的石梯蔓延,周景池护着头飞摔到最后一级。
手机亮起的屏幕一闪而逝,他看见刀刃的白冽反光。
天渐渐黑透,万籁俱寂,周景池忍痛摇了摇头,耳边是挥之不去的耳鸣。
一声雷裂,漆黑高远的天空似血盆大口,闪电劈天而来,周景池啐了口带着血的唾沫,耸了耸肩膀站起来,和台阶上方的陈武通对上视线。
又要下雨了,赵观棋闭着眼任闪电光临,夏天过了这么久,天冷到骨子里,心里却还是像燥天似的烦闷。
他睡不下去了,看了眼腕表,周景池出门快三个小时了。
期间只发了一则讯息。
“要晚点回,晚饭不用等,有想吃的水果吗?”
赵观棋早回了,但周景池就像消失了似的,没有回音,他立马点开定位,红点显示在西边,大致是商业街的位置。
上周,周景池提到有个高中同学回来开了个汤锅店,这几天开业应该要去贺一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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