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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书院在蹴鞠联赛上赢了大正书院,爆了冷门,项仲勉与夏瓷代表寒山书院去蹴鞠场上接受了联赛的褒奖。主办方由关叶锦出面,给了寒山书院一个赤金打的碗,夏瓷捧着碗,瞧着姿状甚美的关叶锦,心里滋生出一种莫名的不自在来。
关叶锦生得好看,在人群里亮眼而夺目的好看,对于这种鹤立鸡群的好看,夏瓷先看他一眼,又瞧见下头的伊龄贺,眉目一转,弯弯的眼睛眯了眯,说:“多谢关公子,这是寒山书院的荣幸。”
夏瓷口齿伶俐,关叶锦展眉一笑,笑容似清风拂过,暗香盈袖,他说:“那位姑娘可好些了?”
关叶锦说的是霍青棠,夏瓷笑笑,说:“多谢关公子关心,她好多了。”项仲勉朝对话的二人看过来,夏瓷心领神会,说完这一句,就退开了。
大正当日输的蹊跷,有故意放水之嫌,战后霍青棠就中了毒,还是宝珠茉莉这样稀奇的毒,伊龄贺让人去查,查来查去,问题还是出在夏瓷身上。
夏瓷本来与得月楼的二掌柜花醉之子花光秀有婚约,后来夏家出了个进士,花家依然是个商户,夏家当即果断与花家退了婚。此事在苏州城里风靡一时,得月楼的花二掌柜更是被人传为笑谈,当日在蹴鞠场上对夏瓷微笑的就是她当日的未婚夫,花光秀。
夏瓷惯用茉莉熏香,花光秀与她订过婚,对这些旁枝末节肯定是了解的,夏瓷后来一想,当天她和霍青棠喝的两杯茶还是花光秀递给她的,他说:“两家人不结亲,也不要结仇,毕竟大家日后都要在这苏州城里过日子,不要弄得非要死生不相见一般,太难看了。”
夏瓷原本想回他几句嘴,后来见花光秀诚恳,也说:“不结仇,都放下罢。”花光秀笑了笑,递给夏瓷两杯水,说:“新熬的,你拿去喝,还有那位姑娘,你一并拿过去。”
霍青棠喝了茶,夏瓷也喝了茶,却不知为何霍青棠一人中了毒,夏瓷却没事。伊龄贺弄清始末,非要夏瓷给个交待。夏瓷说:“我真的没有下毒,我也不知为什么我没事,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就去把花光秀抓出来,你来问个清楚。”
花家愈发富贵了,得月楼的老对头春意闹的关大老爷赠送了一块上好的地给花醉,伊龄贺日日盯着花光秀,终于瞧出门道来。关键都在一人身上,那位风光霁月、郎艳独绝的关公子,关叶锦。
关叶锦作为蹴鞠赛的主办方,亲自去协商书院之间的输赢问题,原本仅次于大正书院的太白书院选择退赛,而吴江书院与小门书院爆了冷门,轮到寒山和大正,又是一记冷门。今年怪事格外多,再傻也从里头看了猫腻出来,有人上了关家的门,要求分成。
这是一场赌球,寒山和大正的赌球,吴江和小门的赌球,关叶锦家大业大,心更大。花醉不便出面,花光秀出面了,他说:“那姑娘吐了血,听说一直没回书院上课,你到底给人家下了什么毒?”
关叶锦笑了,他盛世的容貌之下,随意那么笑一笑都是可逐日月之辉,他回了一句:“哪个姑娘,夏家姑娘中毒了?”
花光秀瞧这人,生的好看,心思阴沉,说:“不是夏瓷,霍青棠,应天巡抚的外孙女霍青棠。她当日吐了血,一直没好,你有没有解药?”
关叶锦此刻又不笑了,他开始蹙眉,眉间一点愁,他说:“吐血了?哎呀,那快去请大夫啊,如果非要我负责,那我赔偿一些医药费如何。”
关叶锦唱念做打样样俱佳,花光秀心中一沉,这人说话阴阳怪气,没有一句是真的。关叶锦不费吹灰之力弄走了前来兴师问罪的花光秀,花光秀的原意只是想报复夏家,最好让夏瓷认个输,从未想过要害人性命。关叶锦的手段却不是这样稚嫩,他下了狠手,霍青棠端午赌船,在天香楼满载而归,狠狠宰了天香楼一笔。杏姑转头就来找关丝丝,要求分摊损失。
一是天香楼龙舟赛,二是因为史侍郎。过去邱荆邱大人都是让商户自己报自己资产,然后自觉缴纳门摊税。这位大人上任后,严厉清查商户的资产,关丝丝在家里叫苦不迭,说负担日重,这种叫苦虽有无病□□之嫌,但关家公子关叶锦心怀远大,容不得半颗沙砾扰乱了苏州城固有的商户格局。
谁都不能,唯有他关叶锦,才是这商家河流的漩涡地,是这银钱交易的最终关隘。
张氏在苏州城住了几日,青棠正在养病,也没去书院上课,有时候陪着张氏去街上转转,大多数时候在和蝶起说话。蝶起长大了一些,说话也比过去清楚了不少,史侍郎瞧见他,也问:“是不是开蒙了,念书了没有?”
蝶起道:“外祖父,蝶起念书了,新请了夫子,父亲说会送我去学堂。”
霍水仙想送蝶起去当地大族办的学堂,史侍郎问张氏:“霍水仙在忙什么,有没有亲自过问蝶起的功课。”
张氏叹一口气,有些忧虑,她说:“宋大人前些日子回乡丁忧,老爷升了官,回家的时候渐少,蝶起见得更少,功课就”
史侍郎点拨了霍水仙,宋一清寡母亡了,霍水仙顺利的顶了上去,之后呢,若史侍郎不指出明路,之后又该如何?没有人知道日后该如何,霍水仙要上位,靠的只能是自己。他膝下单薄,只有一子一女,独子都教不好,谁来光耀门楣继承家业。史侍郎很是不理解霍水仙的种种行为,张氏又出惊人之语:“老爷要纳妾,鸣柳阁的姑娘,黄莺。”
史侍郎顿了顿,眉间的忧虑又更深了,因为霍水仙纳妾,张氏就携带幼子跑出来了?张家是商户,钳制不了霍水仙,所以张氏带着孩子投奔霍青棠,借此希望史侍郎插手,打断这桩纳妾的荒唐事?
青棠也是个孩子,张氏找到青棠这里来,史侍郎目光探寻的看了张氏一眼,见她神色靡靡,显然也是被伤透了脑筋,或许不是自己想得这么复杂,她只是想出来散散心罢了。
霍水仙此刻春风正得意,史侍郎若去劝,劝什么,不要纳妾?大丈夫志在四方,以国为家?现在太平盛世,史侍郎以什么理由要求霍水仙不纳妾,人家也要子嗣,唯一的理由,黄莺出身不好,迎她进门有辱官声。
张氏显然也很明白这点,她也不说别的,只道:“听说大姑娘前些日子病了,老爷忧心,让我来看看。我见大姑娘精神尚好,回去同老爷也算有个交代了。”张氏是个聪明人,该说的话都说了,史侍郎怎么做,又是她管不着的了。
又隔了几日,青棠陪着张氏上街买些苏州特产,张氏说:“黄莺不想进门,她想在外头住。”青棠道:“她想做外室?”
做外室自由,兼且不受主母管辖,张氏再怎么能干,管天管地,也管不到外头去。黄莺想的明白,张氏心里也门儿清,她说:“老爷宠她,她说不想进门,老爷肯定依着她,我怕她在外头生了孩子,到时候再进来,就没人管得了她了。”
张氏瞧着小摊贩卖的小玩意儿,青棠陪着她,走路慢悠悠的,说话缓缓的:“外头生的孩子,过不了门,没人知道是谁的。”
青棠语速及其缓和,话语却毒辣,张氏猛地瞧她一眼,几日不见,这位大姑娘的心思似乎又深了些,如今都会暗刀子杀人了。
张氏大眼睛眨了眨,说:“她还能不能生都是问题,生不出来也不知该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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