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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顺在厢房外头候着,瞧见霍青棠,“大姑娘,大宝那孩子说他不舒服,要回家去。”
青棠侧目,“回哪个家去?”
史顺叹气,“他说要回珍珠巷去,他说忘言派人来找他了,他们很快就知道他和小宝在这里,如果他不回去,忘言就会散发消息,说巡抚衙门无故锁人了。”
说罢,史顺又道:“忘言又是谁?”
青棠垂目,“忘言是一个乞儿,丐帮的孩子,也住在珍珠巷里。”
史顺问,“那要不要。。。。。。?”
史顺的意思自然是将忘言一道抓了来,闵梦余在旁边听着,说:“丐帮的孩子不要抓,不如送大宝回去,留他在这里也是无用,何苦要做恶人给人说。”
霍青棠看闵梦余,“闵家哥哥,你觉不觉得大宝这孩子有些奇怪?既然凤阳没有淹水,皇陵皇祠也没有事情,他为何要编造出这样的故事来,难道只是为了吓唬我们一回?”
停了半晌,闵梦余叹一句,“大宝已经不像个孩子,他。。。。。。”
霍青棠低头踢了踢门槛,低声道:“我想丢他去死囚牢房,他既然胆子大,那就随他心愿好了。”
史顺接口,“大姑娘是想让这孩子说句实话,用心是好的,可。。。。。。大人那里,大人应该不会同意的,毕竟只是个孩子。”
青棠看闵梦余,“闵家哥哥,巡抚衙门里不要他,州府衙门呢?”
闵梦余乌黑的发间有点点的露珠,迎着初升的太阳,露珠子反照出绮彩的光来,他叹口气,“那在下勉力一试,在下同范大人说,这孩子偷人财物,屡教不改,是故丢死牢里改造几天,想必范大人也能体会的。”
大宝被带走的时候无声无息,霍青棠手起手落,劈在孩子的后颈之上,大宝就闭上了他一双阴狠深沉的眼睛。霍青棠一直想不明白,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睛,他成日里这样阴毒,到底是想祸害谁。
闵梦余将大宝带上马车,直接回了苏州府衙,史顺一手牵着小宝,“大姑娘,这个小的怎么办?”
小宝圆溜溜的眼珠子望着霍青棠,青棠摸摸孩子脑袋,“姐姐送你去大夫那里,让大夫替你瞧病,过些时候,你就能说话了。”
大夫还是那个替小宝施针的大夫,老大夫白发苍苍,瞧见史顺抱着个孩子进来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不会说话的孩子。老大夫将手里的一本医书放下,说:“还是来了?老朽当时就说,这孩子不会说话是病,得治,你们今日才来,平白又耽误了好些日子。。。。。。”
小宝白日里来医病,晚间就在巡抚衙门后堂里住,这日,青棠在药铺外头坐着,外头一个大辫子姑娘晃过去,转头就晃进来了。媚春道:“霍姑娘,你病啦?”
霍青棠在药铺的外间坐着喝茶,老大夫转出来,媚春一把凑上去,“嘿,老头,上回是不是就是你说我们蒙古大夫的坏话了,我跟你讲,我们。。。。。。”
林媚春上去就要吓唬那大夫,霍青棠将媚春的手腕一扯,问:“你家主子呢,好些日子没见他了,书院他也有三日没去,他做什么去了?”
媚春呶呶嘴,“少主呀,他呀,我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呀。”
青棠压住媚春肩膀,“听说你们在寒山寺后头买了块地皮,关家大老爷想在那盖间客栈,难不成你们要合伙儿做生意?”
媚春肩膀一动,从霍青棠手里滑出来,她说:“什么地皮,我不知道。”
青棠丢开林媚春,“你不说也行,等我去找关家的人问,也是一样的。”
媚春瞪眼,“关家,你找关家做什么,难道你也想和关家合伙做生意?”
青棠低头笑,双手拍了拍,“回去同你家少主说,就说关叶锦约我谈生意了,就在天香楼,他要是想来的话,记得趁早。”
“诶,霍姑娘。。。。。。”
媚春还要多说几句,青棠已经提裙子进内室去了。
。。。。。。
‘铮’,阵阵的琵琶声响,天香楼杏姑的琵琶弹得好,众人皆知。这头杏姑急奏一曲,后又搁下琵琶,起身迎到大门口,她说:“霍姑娘,你来了,好久不见。”
霍青棠穿绯色的衣裙,天香楼内灯火通明,又无一客人,青棠笑道:“天香楼未免也太客气,小女子不过来赴宴喝盏茶,贵楼竟还清了场地。”
杏姑笑,也不说别的,只在前头引路,“霍姑娘楼上请。”
自旧年端午天香楼赌船之后,霍青棠将近一年未曾再踏足过天香楼,这次关家邀请张家商谈寒山寺后头的地皮一事,张氏推说自己大病初愈仍然头晕不肯赴约,最后由青棠代替张氏过来,而关家也由关丝丝关大老爷换成了他的独子,关叶锦。
关叶锦是个好看的年轻人,尤其是他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风灯映照在他脸上,显得此人唇红齿白,格外标致。
霍青棠才进门,穿云白长袍的关家公子就去摸身边的手杖,想要站起来,霍青棠道:“关公子不必客气,咱们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虚的礼数,咱们就都不要讲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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