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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熙帝薨逝后,民间禁婚丧嫁娶三月,为皇帝节哀。
飘过了九月花香,洪熙元年的十月悄无声息来临了。
敏敏来了信,说范明瑰有孕,问伊龄贺要不要去瞧瞧他外甥的孩子,等来年春日,就该生产了。若是今年秋天出发,还能赶上河水结冰前到达京城。
霍青棠这些日子都在忙关家船厂的事情,关家自己的木材不够,造不出来几条船,又过几天,关叶锦便提出要去买一些濒临退役的黃船。尤其是南京兵部的黃船,行速很快,教人眼馋。
青棠同伊龄贺说过几回,媚春持反对意见,“他说买就买?他以为南京兵部的大门朝他家开,不知天高地厚!”
的确,兵部黃船退役,有些会弃用,剩下的木板会择良而用,有一些直接去了工部,物尽其能,运载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商品。
霍青棠总之不表态,伊龄贺道:“他是难以为继,船厂消耗太大,材料折损多,确实不如买成品来得轻松。”
林媚春撑着脑袋,“关叶锦脑子都不清楚了,他以为孟微冬还在,还能弄点甚么出来?我跟你说。。。。。。”
说着,伊龄贺就道:“行了,朝代都换了好几遍,气节都过了好几个,不要老是揪着旧话说。敏敏那里,你就说咱们今年不去了,明年有机会的话,咱们再去瞧瞧。”
青棠拢了拢裙子,外头说:“少主,霍姑娘的家人过来了。”
黄莺哭哭啼啼的,她脸上眼泪都还没干,见了霍青棠,就要下跪。青棠忙去拦她,“怎么了?”
“大姑娘,大姑娘不好啦。。。。。。蝶起被人抱走了,蝶起被人抱走了。。。。。。”
黄莺带着哭腔,说话也不甚清楚,“三日前,老爷说写信给大姑娘,让大姑娘回家住几日,后头太太说她反正是要来南京一趟的,不如就带着蝶起出门,再一道请大姑娘回家。出事了,接着就出事了,出门的时候,太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再回头,蝶起就不见了。。。。。。”
媚春皱着眉头,“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你们都不知道?”
“太太发了病,当时就要掐死我,说是我干的好事,还说霍谦克了她儿子。。。。。。我的天呐,我真的什么都没干,说了假话,天打五雷轰!”
“我就是这么同太太说的,说我不知道蝶起去哪儿了,她不信,嚷着要送我去见官!天可怜见啊,我的姑娘,你说我害他的儿子做甚么。。。。。。”
青棠道:“父亲呢?”
黄莺抹眼泪,“老爷去了下头仓房,下头也不安稳,不知怎么了,老爷这回上任后,处处都不安稳,一时是下头县衙仓库丢东西,或是军粮发霉。有时候是官船运到扬州码头的盐缺斤少两,根本无法入库。。。。。。这回就更稀奇了,有人给老爷报信,说让他走着瞧。大姑娘,你说这都甚么乱七八糟的,咱们家这是怎么了,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啊。。。。。。太太病了,回了张家,张家不干了,要写合离书,说要和老爷脱开干系啊!”
青棠瞧黄莺的脸,黄莺眼珠子红通通的,不似在说假话。“我的大姑娘,你跟我回扬州吧,老爷大半个月不着家,蝶起不见了,太太不回来,你跟我回去吧,啊?咱们娘两个还能做个伴,好吧?”
“霍谦呢?”
黄莺扭头,“奶娘抱着呢,就在。。。。。。”
黄莺扭头,哪里还有那奶娘的身影。伊龄贺起身,“追。”
霍青棠摸了腰间的鞭子,追出去了,媚春脚步也不慢,三人追出宅院,那个年轻妇人就在假山上站着,“哟,霍姑娘,您过得挺安稳啊,先有个孟微冬,如今又找了个依靠,真是舒服啊!”
“呵呵,呵呵”,那妇人捂着嘴巴发笑,“也难怪的,霍姑娘这样漂亮,自然是大把男人抢着要的,不似我等庸脂俗粉,找个依靠都找不着。。。。。。”
那妇人满嘴尽扯些不着边际的话,青棠手摸在腰间,“少说废话,你是谁,想要做甚么?”
“哼”,那妇人抿嘴一笑,“小妇人不想做甚么,小妇人就是过来传句话,‘霍姑娘烧我的船,断我的生意,难不成想就这样算了?’”
那妇人模仿了一个男声,惟妙惟肖。
青棠立在那处,“你是黄家的人?黄甲,还是黄凤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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