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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椿收拾好,天也才黑透了,帐子里点了一圈灯,却也不大够亮,苏郁捧着灯到她面前,凑近了道:“大婚的时候,你要梳什么样式的发?”
慕椿道:“都好。”只是奇怪,“问这个做什么?”
“我怕丹辽或玉樽的发,梳头夫人不会,提早叫她们学学。”
慕椿闻言不禁道:“刚答应,就想到这儿了?”
“你是刚答应,我可是惦念好久了。”苏郁放下灯,坐在她身旁,“我记得长大后第一次见你,你就跟在苏渭后头,那时候大约官也做得不大,人也寡淡,可我一瞧你,就觉得你生得好,我就恼火,苏渭那种人,怎么配有你在她身边……如今想,可见我一早就没看错人。”
“皇上的眼光自然哪里都好。”慕椿先夸了一句,而后就算账道,“只是手段坏得很。”
“坏?”
慕椿点了点头:“不给人吃饭,可不是坏得很。”
她打过慕椿,罚她跪,甚至还刑讯过她,可她就记得当初在监牢里饿的那两顿饭。
苏郁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赔罪道:“是我的错,要是知道你小时候挨过饿,饿死我也不能饿着你不是。”
“皇上死了,我也就要哭死了。”慕椿说着,还学着模样捂着脸抽了两声气,学着学着,自己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苏郁却只是在一旁看着,她知道慕椿从前眼泪少,能哭出来的,十之八九还都是装的,哭得少,笑就更少了,沉静的人,自己都不会察觉到喜怒哀乐,旁人看着,却能够清晰感觉到这人是孤寂的,空灵的,像个精致的却又没有灵魂的傀儡。
而今慕椿笑得越来越多了,却是愈发像个小孩子,岁月在她脸上看不到一点痕迹,似乎神佛光阴都饶过她了。
这多好啊。
苏郁想,等仗打完了,四境安宁,她也可以做一个太平盛世的好皇帝,不需要多圣明,但也不会昏庸,像她的父亲最好,不像也好,有喜怒哀乐,会犯错,犯了错有人规训……也许没人敢规训皇帝,但是慕椿一定敢规训苏郁。
她也想一辈子受慕椿的规训,在万人山呼的高处,或是只在人流如织的街头巷尾……当然了,床上不大行,苏郁补充着想了想。
“我还有一件事……”慕椿道,“想求你。”
“求我?”苏郁拿乔道,“小狐狸,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慕椿依过去,仰着头道:“求你了。”
“叫声好听的。”
“好听的。”
苏郁皱了皱眉:“没诚意。”说着就要起身走,慕椿当即拉住她,笑道,“别走,我是想求你,玉樽的天湖……”
“皇上。”
帐外忽然传来一声,二人立即端正坐起身,苏郁道:“何事?”
帐外人道:“末将奉命,凌将军说,有紧急军情请皇上示下。另外,玺暮公主请军师到玉樽王帐去。”
“知道了。”
苏郁起身摘了二人的风氅,慕椿先替她套好,苏郁道:“等我回来接着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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