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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殿的人,有苏郁的近臣近侍,亦有外朝的官员,一时竟无言以对。他们皆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觉得此刻哪里是什么御审,简直是这那一跪一坐的二人在眉目传情互诉衷肠。
“既然你不能自证清白,如此,朕也只能将你先行拘禁起来。”
慕椿磕了个头:“是。”
“碧罗,将她带下去,关押后殿,不得探视。”
苏郁吩咐罢,碧罗便带着慕椿出了大殿,殿门关闭的一瞬,凌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皇上,慕椿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还请皇上不要为此妖女迷惑。”
“若她对朕果有异心,朕自然不会放过她。”苏郁笑道,“你多派些人手把守着,切莫叫她走了。”
“是,臣明白。”
散了众人,苏郁独自进了二堂更衣,从袖中取出那张绣着小狐狸的帕子,凑在鼻下轻轻一嗅,这才露出一二分心满意足的笑容,聊以慰藉她今夜孤枕而眠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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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清冷的银光摇摇晃晃洒落在巍峨而寂寥的殿宇。慕椿拥着条棉被坐在窗前,犹如置身鸿蒙幻境一般。
平静会将她的思绪带得辽远,直带到那个没有苏郁的时间与空间,在那里,她还不是慕椿,而是浑忽,苏郁所规训出来的情感与人性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兴昔女汗支配的恐惧与绝望,她反复咀嚼着那些屈辱与痛苦,恐惧与绝望,慢慢将自己也塑造成了一个怪物。
没有人看见她的獠牙,除了苏郁,而苏郁见到了,却不觉得这是丑陋的,所以苏郁触碰到她,然后占有与享用。
她闭上眼,感受着冷意在脸颊掠过,觉得那很像一种触摸……那不是苏郁的手,苏郁有一腔热血,掌心总是滚烫的。
那是浑忽花田中,那高骑白马的兴昔女汗,那时的兴昔还很年轻,拥有着从玉樽巫女瑟觅那里继承来的美丽容貌,她还没有屠杀自己的亲人,人性中最后一点良知被保存了下来。
她路过了火红的浑忽花田,那火红有花的颜色,也有血的颜色,兴昔从她的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铁骑屠杀了哈兰真部落,带着女人孩子和无数的牛羊满载而归。
从火红一片中站起来一个幼小的孩子,无知无辜地望着兴昔。
兴昔向她伸出了金色的马鞭,对她说:“浑忽,过来做我的浑忽。”
她知道那是活下去的机会,稚嫩的手握住鞭梢,被兴昔如拎一只瘦弱的兔子一般拎到马背上。
她听了一路胜利的赞歌,茫然地望着身后的浑忽花。那里似乎站着一个婉娈的圣女,无忧无虑地歌唱着,等待着她的情郎。
那歌声却吸引到了大漠的强盗,于是圣女被人抢走了。
这就是篾兀真与瑟觅的初见。
九个月后,瑟觅为篾兀真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恰逢骨裴罗河畔的珠兰花盛开,纯洁,美丽,象征着相思的花朵,成了瑟觅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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