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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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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幻术吗？眼前这难道不是传说中魅惑人心、要将人引入深海化为自己食物的海妖？

银发在虚空中蜿蜒如蛇，青年血红的唇微微勾出似是而非的笑意，与自己相触的小块皮肤柔软冰冷，真如某种异质的冷血动物，却反倒更有了一种别样的惑人之感。

——若是海妖真如这般存在，还何须蛊惑水手，只要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自然会有人前赴后继愿为其献上自己的生命。

就算被他一口口吃下去，也不失为永恒陪伴的幸运。

理所应当。

但很快，尚且年少青涩、第一次受到这样盛世美颜冲击的咒灵操使就回过了神。

不是真·清醒了过来，完全是物理原因导致的不得不清醒。

——他头晕。那种仿佛脑浆已经摇匀了的晕。

终于发现异常的一瞬间，少年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被扔进宇航员训练用旋转离心机里加了八个G硬生生摇到散黄的鸡蛋，无论是壳子还是里子都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不，要真是那样还好了，准特级咒术师的身体素质懂得都懂，这种“精神”攻击才是他最没办法的啊！

这个时候夏油杰才终于发现了自己所处环境真正的特殊之处……于是更晕了。

触目所及的一切其实都投影自现实、如咒灵一般可以依稀看出“原型”，可除了正牵着自己的手前行的青年外，那些东西都变得异常陌生。

本该异常熟悉的存在仿佛被打上了无数层的奇怪滤镜，“形”变得扭曲而模糊，连本貌都难以辨认，偏偏又在这片异常的空间中被染上了过分浓烈且与本体完全不相关的颜色，荧光蓝色的太阳和血红色的天穹，人的灵魂在躯壳里发出艳丽刺目的光。

这场景放在现实中或者会被他礼貌地赞扬一句“似乎是幅不错的印象派画作”，但此时此刻，在某些他并不了解的存在的影响之下，那种倒置的奇怪错位感堪比精神污染，让夏油杰的精神受到了异常强烈的冲击——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脑子和眼睛都被具象化地创了一通。

千秋烬几乎是立刻发现了他的异常，要他收束感知，别再去尝试“理解”这片空间，可能会导致不可能“同化”。

但这已经来不及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真的“污染”了他，感知中异常漫长的穿梭过程中那眩晕感几乎刻印在他的脑海里、把他的意识搅合成了一团糨糊，一串串无法理解的信息从脑中划过，而夏油杰全部的意志力全部被用来控制自己不要吐出来了。

‘终于结束了……’本能地感知到空间已然稳定，他模模糊糊地想。

这简单过分的思路最后也没能继续下去，毕竟完全过载的CPU暂时不支持进行“思考”这样的高难度操作，咒灵操使在离开空间隧道的第一时间找到了一面墙，然后——用一种要把这辈子吞下去的所有咒灵吐出来的架势开始扶墙呕吐。

焚烬：……

焚烬体贴地微微转身、侧对扶着墙吐得异常狼狈的夏油杰，给他留了点尊严。

至于身为罪魁祸首有什么感觉……有心虚，但不多。

主要他也没想到夏油杰的时空适性能这么差：这个世界的时空结构的确略乱了一点，可正常情况下最严重也就头晕目眩一段时间，虽然本人其实并不会对所处的环境有什么特殊认知，但原生人类对本世界的空间应该有一定适应性才对。

不，晕传送的话，其实还有可能是对时空的敏感度太高？

说不定夏油杰其实是个修习第二法的好苗子呢。焚烬半是认真地想，分出心神疏导模糊少年脑海中因接触虚空而“长出来”的知识：

他的眩晕本质上都是因为这些超乎认知知识的存在，就算夏油杰未来真的要接触空间相关的知识，这部分东西也不该是他一个尚且连个基础知识都没有的菜鸟该了解的。

夏油杰感觉自己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才艰难地在千秋烬的辅助下把自己那种眩晕感里抽离，理清了思绪、弄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所以千秋先生真的不是在谋杀我吗？

之前初见青年时的莫名悸动都成功被这一番折腾压了下去，早熟的少年逐渐怀疑人生。

旁边递过来一瓶水，熟悉而陌生的沙哑干净声音，是千秋烬：“别楞了，漱个口。”

呕吐物的味道绝对不好，尤其他到最后吐无可吐还呕了点胃酸出来，伤胃伤食道伤口腔什么的对咒术师先不说，光是那味道就难以言喻，非常烧得慌。

简直梦回被咒灵味道所折磨着的痛苦夏天。

“……好的谢谢。”

虽然半张脸都缠着绷带，但并不难看出此时焚烬的神情有点古怪，只是正低头漱口的夏油杰显然没有注意到，等他抬头时，青年已然收敛了神情。

少年吐掉口中的水、又给自己灌了两口压压嘴里久违了的味道，终于挺直了背：“……多久了。”

“如果你问的是时空隧道中的时间的话，十五秒半。”焚烬给出了一个大概时间——显然并不符合正常人眼中“大概”的标准。

经历过【长生】世界的磨练之后，他在时间感知方面实在是有了长足的长进，如果不是夏油杰显然不需要，他能给他一个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的数字。

顺便，之前空间信息的冲击一不小心把某个不知名幕后黑手给夏油杰留的精神暗示给冲掉了……实在微妙的意外情况。

不过问题不大，最多找起来更麻烦一点，焚烬目前虽然也不太能确定对方会是什么反应、但起码知道这样阴沟里的老鼠不用采用正面刚一类的对策，这好也不好，不好在对方难以被发现，好在对方不会突然反应过激、做出一些焚烬都来不及挽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