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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道上却是遇到了元燃,他牵着马站在杨柳下。
正月的杨柳未长新芽,干枯的柳条在冷冽的寒风中被刮得凌乱,落在元燃身上,平添了萧瑟。
而他仰起头,望向马上的苏彧时,目光亦如这干枯的柳条一般,死气沉沉,未见半点生机。
他开口说:“阿姊已经先回去了,让我在这里等苏郎君。”
他没有等苏彧下马,解下背在身后的双手剑,奉到苏彧的面前,眼中的死水泛起了一些涟漪,他闭上眼睛说:“这是我们元家世代相传的双手剑,这些年阿姊与我在逻娑并不敢将剑拿出来示人,只将它埋在土里,这一次回大启才将它从土里挖出来。阿姊与我担心日后我们回不了大启,还请苏郎君代为将它带回岐州……”
他与阿姊不能回去,且让这把剑代他们干干净净地回去。
“我拒绝。”苏彧想也不想地说。
元燃猛地睁开眼睛,苏彧从马上跳下来,掀起了帷帽上的薄纱,正对上他的眼睛。
她说:“既然是元家世代相传的剑,那就该在元家人的手里,别想逃避责任。”
元燃似乎颇有些意外苏彧会这么说,怔在了那里。
苏彧接着说:“我本来说把你们接回来的,是你们主动请缨,既然接下活了就没有退出的道理。”
“我们并无放弃之意,只是……”元燃连忙说。
苏彧却没给他说下去,抢过他的话:“活是你们自己接下的,命你们得给我保住,你们要没命了,谁来给我里应外合,鬼吗?”
元燃急急地说:“我与阿姊自然会等到大启军来救我们之日,只是……”
苏彧笑了起来:“哪来那么多的只是,大启的军队都去救你们了,你们也要配合自救,手里当然要有趁手的武器,你现在把这么好的武器给我带回去是什么意思?想等着被救不出力?美得你!”
元燃:“……”说得好有道理。
苏彧将薄纱放下,重新上了马,“行了,回去吧,下一次我们在京城相见。”
元燃怔了一下,死寂的眼中却被点燃了一簇希望的光,他牵住苏彧的马头,仰起脖颈,苍白的面颊与浅色的唇透出一抹病态美,就仿佛是那在风中挣扎的细柳一般,摇曳多姿。“我……可以去京城吗?”
苏彧俯下身,拍拍他单薄的肩膀,“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你要是表现好,留在京城肯定没有问题。”
元燃侧过头,盯着那只放在他肩膀上的干净的手,然后他便见到苏彧坐直身体,也收回了那只手。
她背对着他,挥挥手,“我在京城等着你。”
元燃将手抚在苏彧碰过的地方上,哑着声音应道:“一言为定。”
从原州出来,回京城经过泾州与豳州。
豳州已经是关中,属于关内的大州。
苏彧算算时间,觉得还能去看一下,反正就算迟个一天两天回去,她相信谢以观也是能应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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