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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望向苏彧,穿着冕服、戴着冕旒的皇帝自带疏离,高高在上,不可触及。
她的身旁有崔玄,有姚非名,有谢以观,有尉迟乙,唯独没有他。
柳无时莫名生出了一阵难过,低头喝了一口酒。
酒过三巡,苏彧同去年一样,没有留大臣们与她一起守岁,放他们各自回家。
柳无时随波逐流地被人潮往外推,他仰起头,天上无月,只有漆黑一片。
他忽地转过身来。
从宫门到麟德殿,灯火稀落,夜风之中跳跃的光点,却又在他眼前连成一线,指引向通明的麟德殿。
他心念一动,奋不顾身逆着人群,往麟德殿走去。
守在宫门前的宫人笑着说:“柳大夫来了?陛下正在等你。”
柳无时眼中有着难以置信的喜悦,他兴冲冲地跨进宫殿内,而苏彧就在原地等着他——
“陛下——”他心潮澎湃以至于声音颤抖。
苏彧抬起眼,柳无时听到的却是谢以观的声音:“柳大夫总算是回来了。”
柳无时惊了一下,再回神,哦,之前在苏彧身旁的崔玄、尉迟乙与谢以观,如今也依旧围绕在她的身旁。
苏彧索性摘了冕旒。
崔玄出声阻止:“陛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苏彧手中的冕旒,又抬眸对上苏彧略微控诉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在说,她都已经戴了一整天,脖子都酸了。
崔玄抿了一下嘴,轻声说:“陛下的头发乱了,臣来为陛下整理。”
他的脸依旧是冰冷的,为苏彧整理发丝的动作却格外温柔。
尉迟乙笑着说:“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拘于小节,陛下莫要理他,不如我们到外面架一个篝火烤肉吃。”
谢以观跟着一笑:“尉迟将军好雅兴,只是外面天寒地冻的,我们的身体怕是不如尉迟将军好。”
他转头对着苏彧说:“冻着臣了不打紧,只是陛下的身子关系大启社稷,怕是不能由着尉迟将军的性子了。”
尉迟乙:“……”突然明白崔玄为什么讨厌谢以观了。
苏彧哈哈一笑:“还是火锅更合朕意,朕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我们吃火锅!”
年宴的食案被撤去,换作摆着火锅的条几,苏彧坐下,也喊他们几个一起坐下,“还是大家一起吃火锅有氛围感。”
“陛下,我们喝酒!”尉迟乙起身站在苏彧的身旁,为她斟酒。
崔玄与谢以观竞相涮肉,然后把涮好的肉放在苏彧的碗里。
苏彧与尉迟乙喝了一盏,再看向柳无时,笑着问:“不已怎么一直不开口说话?”
柳无时愣了愣,忽地笑开:“臣只是没有想到陛下的守岁是如此满是烟火气。”
他站起身,捧着酒盏向苏彧敬酒,苏彧一饮而尽,他便也跟着一饮而尽。
烈酒就着火锅涮肉,除夕的寒夜也分外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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