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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乙领着他自己的人马,又加了当地的守军,浩浩荡荡地将昆郎云丹他们送出原州。
好在尉迟乙停在了边界的石碑前,没有再进一步。
别说其他逻娑人,便是昆郎云丹也不自觉挥鞭,让马跑得快一些,实在是尉迟乙手持长枪、一身煞气,着实有些吓人。
一直等到逻娑使臣跑得很远,扬起的尘沙在日光弥漫开来,模糊了视线。
尉迟乙依旧紧紧握着长枪,目光如炬,直视着前方。
苏承影驱马到尉迟乙的身旁,说:“师父,现在要杀他们还来得及。”
他还是第一次在尉迟乙身上感受到这么强烈的杀气。
尉迟乙摇摇头,他说:“杀了这些人也是无济于事。”
他回过头问苏承影:“你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吗?”
苏承影老实地摇摇头。
尉迟乙手中的长枪往前一扬,枪头指向逻娑使臣消失的方向:“那里是渭城,是渭城朝雨浥轻尘里所说的渭城,在往西南而下,那里的岷州、秦州、河州都曾是我们大启的大好山河,而如今都被逻娑人占去了。”
苏承影看向他,高大的武将在他的印象是爱笑的,此刻的神情却是格外肃穆。
尉迟乙凝望前方许久,才对着苏承影说:“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曾对我说过,我们尉迟家世代武将,守卫大启是我们尉迟家的宿命,只要我尉迟家还有一人活着,就必定要将那些被逻娑人侵占的河山,一寸一寸地收复回来。从前有我阿兄在的时候,我父亲不让我上战场,就是为了他日他们战死沙场时,还有我来继续完成这份尉迟家的使命。”
所以在十五岁那年,他能毫不犹豫地走上战场,不单单是为了报父亲和兄嫂的仇,也是为了刻在尉迟家骨子里的宿命。
他极认真地对苏承影说:“你既然喊我一声师父,也算是半个尉迟家的人,日后我若没能收复河山就死了,那你和阿佑得完成我们的遗愿!”
苏承影露在外面那只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尉迟乙,说:“师父你还没死,说遗愿不合适。”
尉迟乙:“?”这是重点吗?
苏承影又说:“这些地方都是陛下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收回。”
尉迟乙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对!”
苏承影顿了一下,慢吞吞地问:“师父你什么时候偷偷背着陛下和我背诗了?渭城朝雨什么的,后面一句是什么?”
尉迟乙:“……忘了。”
他也就会这一句,要不是这句诗里有“渭城”二字,他还不一定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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