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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竟是王使君!”斐潜连忙站起身相迎,“怎得如此模样?快请上座!”说完就要请王邑坐自己的位置。
按照正常来说,斐潜现在只是一个代理上郡守,和王邑这样的正牌郡守还是至少有个半级左右的差别的,所以斐潜请王邑坐上首,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王邑又不是傻子,当然不可能随便一屁股就坐下,现在是在斐潜的营地,大刺刺的坐上主位,都不用斐潜表明什么态度说些什么话,自然有人会让王邑知道这个王字横着是怎么写的……
因此王邑坚决的推辞不坐。
两个人谦让了一会儿,斐潜最后叫人在帐篷上首再加了一张桌案和席子,王邑这才欣然在客位和斐潜并排坐下了。
有时候确实是,屁股决定一切。
见了面,自然是有事,但是也不能一上来就猴急的问到底何事?这样一方面会让对方觉得自己不够沉稳,另外一方面似乎也会有些你赶快说完赶快滚蛋的意思……
因此,先是闲聊了几句,说一些路途上的风土,然后上了茶汤,喝过几口,斐潜才说道:“王使君此番前来,可是安邑有变?”
这个几乎就是明摆着的事情,就算斐潜不问也能猜的出来,否则王邑也不用乔装打扮成为了这副模样,只不过是用这样的话来进行开场谈正事而已,而且斐潜现在心里也是敲响了一个警钟,如果卢常之死,只是黄色警报的话,那么王邑乔装到这里,无疑就是更高级别的红色警报了!
这一场战斗,可能要被原先斐潜所预计的更加棘手麻烦。
安邑北面是临汾,然后才能到平阳,王邑甚至不愿意走这一条直线的道路,而是从北屈那条线路绕了过来,说明了什么?
不仅仅是安邑,甚至是临汾的兵士都可能已经不再可靠,至少已经是不在王邑的控制之下了!
王邑闭上眼,习惯性的要用袖子挡着脸,但是把手举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戎装,没有那么大的袖子,也就凑活着伸开手掌挡了挡脸,意思一下,露出颤颤巍巍的胡须和皱在一起的鼻子和嘴,显得有些悲伤之意:“安邑危矣,河东危矣!可怜河东百姓啊,未遭天灾,却遇人祸,眼见即将流离失所,衣食无着,某心思之,悲痛万分,难以言表……”
“王使君感怀社稷,心忧黎民,真乃吾等楷模也!王使君一路远道而来,路途劳累,又如此感怀伤神,易伤身也!不若早些歇息吧,有事明日商谈亦不为迟也!”斐潜一脸关切的对着王邑说道,脸上的神情陈恳,就像是真的在关心王邑的身体一样。
你个王邑,忽悠谁呢?装什么伤心呢?
现在局面都成了这样子,还在我面前说什么百姓流离?
是你在流离了吧?
能不能好好说个话啊,开场也好,带头说事情也罢,都还是我起的头!怎么着,看着这个意思,是不是还要我倒贴上去,拍着胸脯听你的指挥,为河东百姓民生奋斗终身?
如果你再不好好的说话,那就没啥谈的了,你就去好好休息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要不要讲,要讲一些什么,再过来说。
王邑放下了遮挡着脸的手,看着斐潜,略略有一些尴尬。
斐潜睁着眼睛,也不说话,表示他是真诚的要请王邑先去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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