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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面一片死寂,安静得似乎能听见她轻浅的呼吸声。可是他知道她没有睡,她亦知道他没有离开。
因为宇文君彦的出现,这个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陌如淇一夜不言不语,而玄明,在她的门外吹了一夜的萧。
翌日,一夜无眠的陌如淇疲惫不堪,却又装满心事无法入睡,天微微亮便听见外院有人练功的声音。听那剑气舞动,陌如淇感叹,许久没看玄明练功了。
随意披了件薄衫,走了出去。夏日的清晨,仍有微微凉意。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立在廊柱之间。
玄明自幼习武,武艺高强,舞起剑来静若伏虎,动若飞龙,缓若游云,疾若闪电,又稳健又潇洒。剑过处,习习生风,吹动墨竹树上一片片竹叶飘落下来。
见陌如淇出来,他的唇边扬起一丝笑意,然而目光在看见她单薄的衣衫上时,微微一沉,便按剑在手,将剑收回剑鞘。
拿起放在一旁石桌上的披风,给她披上,温润的声音如暖风拂过:“天凉,你身子也弱,要注意些。”
说着,替她摘去随风落在她发间的竹叶。陌如淇笑笑,也不推拒,低头系上披风的系带,对于玄明的体贴照顾,她早已习以为常。七年的时间里,他和她早已像亲人一样。
暖和了些,陌如淇这才开始打量这座院子。住了几日,今日竟才第一次出房门。
院子不大,却清静精雅,处处精致,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
而院内,假山嶙峋,环着围墙,长满墨竹,晨风扫过,墨竹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就像美妙的乐音盈盈飘来。谁吹响了一支巨大的竹箫,演奏着一支深沉的乐曲。
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更显清幽雅致的意境。
见她满意地点头,玄明道:“锦心在城中寻了许久,所有客栈几乎都嘈杂喧闹,她知你喜欢清静,特意寻了这样一件院子,我给它取名叫‘竹苑’,你可喜欢。”
陌如淇点点头道:“我们要将重心转到仲侯国来,自然要寻个落脚之处,这里清幽,远离闹市,是个好地方。可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能拥有这么大的院子,自然也不是寻常百姓,我差人去问问。”玄明道。
“阁主!”正说着,乐水捧着一个诺大的盒子,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她兴奋地大叫:“好多宝贝啊!”
玄明道:“你看这丫头,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陌如淇宠溺地笑笑,走下台阶,在石桌前坐下,望着一脸兴奋的乐水道:“这么高兴,让我看看你都得了些什么宝贝!”
乐水将手中的锦盒放在陌如淇面前的桌子上,打开拿起其中的一颗丹药,激动地道:“阁主,你看!这个叫做万灵丹。用人参、西红花、灵芝等一百零八味贵重药材制成,只需半颗,便可让阁主的内伤恢复七成。这个,血莲,通经活血、散寒除湿,百年生根,百年长叶、百年开花,三百年才长成一棵,我从前只在古书中见过,没想到今日看到了实物。还有这个……”
陌如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她打断兴奋的乐水,一脸严肃道:“乐水,这么多贵重的药材你从何得来?”
乐水兴奋地滔滔不绝,被陌如淇这样严肃的表情吓到,怯怯地道:“不知道是谁,昨晚将这个盒子放在我的门口。这些药材对阁主身体恢复有奇效,我一时兴奋,也没细想,便来找阁主了。”
陌如淇和玄明对视一眼,玄明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将锦盒合上拿在自己手里道:“没查清这些药材的来路之前,这个盒子归我保管。”
乐水眼睁睁地看着盒子被他拿走了,想抢过来,又自知抢不过玄明,只得撅着嘴巴委屈道:“阁主不是说过吗?只要把你受伤的消息传出去,自有仲侯国的珍稀药材送上门,阁主英明,全在阁主意料之中……”
“拍马屁也没用,在查清楚这些东西的来路之前,东西必须放在玄明那里,不能碰。”陌如淇一眼看穿她心中的小九九,打断她道。
乐水一听就急了,立马眼泪汪汪地道:“那我保证不动,由我保管,欣赏一下总可以吧。你不知道这些药材多么难得一见,大多我都是在古书上见过,从未看到过实物。阁主,答应我好不好嘛~”
“不过一些药材而已,陌阁主又何须顾虑这么多!这药到了这位姑娘手里,就像是千里马遇上伯乐,定然会物尽其用,帮陌阁主恢复身体,也不辜负本王的美意。”
忽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随即,只见一高挑秀雅的男子踏着晨露而来,衣服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见了陌如淇,俊逸的脸上浮起一丝浅笑,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他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不是仲通王宇文通奕又是谁。
“原来这些难得的药材乃仲通王所赠。”玄明迎了上去。
乐水得到了宇文通奕的默认,又被人当面称赞她最引以为傲的医术,心里美滋滋的,却拉着陌如淇的手,嘟着嘴撒娇道:“现在阁主也查明了药材的来处,那可不可以……”
陌如淇看了宇文通奕一眼,佯装严肃的脸上出现一道裂缝,钻出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道:“好,就给你保管一天。明天早上之前,必须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好的!谢谢阁主!”
得到许可,乐水原本嘟着的嘴瞬间就咧开笑起来,立即从玄明手中夺过锦盒,似乎害怕他们反悔一样,还调皮地冲玄明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宇文通奕快步走来,陌如淇因为受伤不宜走动,只站起身来见礼。
相较于孤傲的北宸王和冰冷的仲肃王,宇文通奕给她的感觉,更为和善和亲近。
态度褪去尖锐的刺,反而多了些温和的笑意,素手微抬,道:“仲通王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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