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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院门口遇见知一,他正一手拿着细白布一手拿着止血膏跑来跑去,为找不着寒凌江而着急。
知一见寒凌江与雪儿一道回来,手上已经包扎过了,稍觉宽怀。看出包扎的布料是从雪儿衣袖上扯下的,对雪儿行了一礼。
雪儿回礼,却有些不好意思。寒凌江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思索如何给师兄解释,实情相告吧,他是不敢的。若说雪儿是自己朋友,要在这里暂住,不是一天也不是两天,而是永远。这未免也太过离奇。
后来他才明白,跟他师兄交谈哪里需要顾虑那么多。他指了指雪儿,又指了指这里,再比出一个睡觉的手势,当下什么都明白了。就算知一有疑问,他也问不出来。至于老和尚那一关,到时再说吧,兴许他也与知一一样,没见过女人,看不出来呢。
知一明白后,把止血膏与白丝布交给雪儿,自己则拿起笤帚忙不迭地收拾药房后面的屋子去了。
那里有两三间空屋,都是为病人准备的。因为这些年没有需要留下治疗的病人,屋子一直是空着的。知一时不时会打扫,但难免还是落了些灰。
寒凌江引雪儿去药房,重新给自己包扎。药房里灯火明亮,烛光映出雪儿红肿的双眼,脸庞上既有许多泪痕,又沾了不少灰尘,脖子下的衣襟还有一层一层的洇痕,不知是哭了多少遍。
再看她断袖处露出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自然是冷天里冻的,更觉痛心,暗骂自己早先的不该。
包扎好后,寒凌江去厨房看了看,热水正烧得滚沸。他想起前几日老和尚给自己泡药浴治寒的法子,便舀出一桶桶热水倒进药房里的大木桶。
雪儿问道:“公子是要沐浴吗?”
寒凌江一面回想老和尚传授自己药理时讲的袪寒药物,一面对比自己泡浴时的草药形状,觉得像了就一股脑抓起两三把扔进浴桶。然后摇头道:“不是我,是你。”
雪儿道:“那雪儿先服侍公子沐浴,晚些时候再自己沐浴。”
寒凌江抓着草药,不时挠挠脑袋,暗悔以前没认真听老和尚讲授,正当用时却记不得了。胡乱扔进几把,说道:
“你也不看看你的脸现在是什么个样子。叫人看见还以为是哪钻出的花猫呢。还有,你身子冷的很,不热一下会落下寒疾的。”
然后又找来一套干净衣服递给雪儿:“喏,别的没有,就这个,你看合不合适。”
雪儿试了试,道:“合适的。”
寒凌江道:“趁水热着你赶快进去吧。师兄在给你腾房间,暂时不会过来。”
小女孩道了声谢谢,然后宽衣解带,寒凌江小脸一红,立时别过身去,听到入水声后才又转过来。
只见眼前雾气氤氲,女孩儿一头青丝浮在水面,两只玉肩沾着药瓣,眼睫如蝶振翅,面容似雪融晴,当真好看极了。
忽听她道:“公子一直看着雪儿。”寒凌江这才回过神,然后两臂枕着脑袋,伏在浴桶边缘,说道:“你以后就别叫我公子了,听着怪别扭的。”
女孩儿道:“那雪儿该如何称呼公子?”
寒凌江想了想道:“你多大了?”
女孩儿道:“应该九岁了。”
寒凌江道:“应该?”
女孩儿道:“嗯,因为雪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所以不敢确定。”
寒凌江疑道:“这是为什么?你不记得,你父母总归记得。”
女孩儿道:“雪儿没有父母,是崔公子家买的孤儿,当时飘着大雪,他们就叫我雪儿了。”
寒凌江哦了一声,埋着头,指尖划着水面,去拨动那些个药瓣,也不知想的什么,良久才道:“那你知道你父母的下落吗?有印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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