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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的房间就在走道尽头,敲门进去时,侯爷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案后写信。
贺今行说明来意,嬴淳懿并不意外,让秦幼合与他挤一挤,空出的房间给浣声。
除此之外,并不多说。
秦幼合也不介意,主动带浣声过去,再同贺今行一起回房之后才道:“你和那个姑娘应该以前就认识吧?她看着怪可怜的,或许悄悄留下也没什么,这下淳懿知道了,船上其他人甚至另一条船也差不多知道了。”
“官员不可在办理公务的过程中私相授受,否则收授者同罪。况且我与齐宗源不可能是一路人,划清距离,对她对我都好。”贺今行说,“至于侯爷,这条船上他做主,你说他能不知道浣声姑娘上了船吗?”
“淳懿一开始就知道?”秦幼合呆了会儿,坐到床上,托着独属于自己的金花松鼠,慢慢说:“人好像越长大越复杂。”
他似是沉思,放空的目光“除了你。浣声说得不对,我觉着你更适合扮木头,不,你就是块木头。她肯定是倾心于你,但你就这么拒绝她,太绝情了。”
贺今行无奈地摇头失笑:“我不值得,她要倾注心力的应当是她自己。”
“怎么会?”小少年踢了靴子,盘起腿,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也觉得你挺好的,不像京里那些人把我当傻子只盯着我的钱势,也不像我爹什么都不愿意给我解释,不像莲子那样容易生气,也不像淳懿整天板着脸不好接近。”
他数了一箩筐的优点,最后总结说:“可惜你是个男的,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哪有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至于你觉得我脾气好,那是因为这世上还有很多脾气更好的人,就比如明悯和与疏,你现在还没同他们成为朋友罢了。”这是贺今行第三次听到他的心声,但他仍然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干脆不去想,选择结束这个话题,“你不困吗?赶紧睡吧。”
“你好像总是有很多道理,不过我确实困了。”秦幼合就势一躺,滚到床里侧向着墙,大眼睛瞪上金花的小眼睛,低声对它说:“我还要去稷州,去看贺灵朝,然后回宣京成亲,不能在其他事情上耽搁太久。”
贺今行见他抱着小松鼠睡了,便吹了灯,挨着床沿躺下。
盛夏将至,船舱里有些闷热,四面如深渊一般漆黑寂静。
不久,舱外雨声渐渐大起来。
隐约之中船只停靠下来不再移动,睁眼已是天色微明,雨却还未停。
贺今行与秦幼合到甲板上,其他几人也刚好出来,俱是穿戴整齐。
隔着濛濛雨幕向前方望去,浑浊的水色一路蔓延,直到撞上一道用沙袋堆叠的看不见头尾的防水坝才止。再往前约摸五六十丈,是一座巨大的模糊的城池轮廓。
水坝与城墙之间,有序横列着一顶顶“黑团”,应当是用油布搭的救灾帐篷。
“各位钦使,这就下船罢!”不远处的临州官船上,齐宗源黑乌纱绯红袍,在雨里极其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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