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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打探情况通知官府之事,不需多说。
如此一番,才叫伙计来收拾碗碟。
贺冬再向隔壁的贺平通了个气儿,回屋便熄灯和衣睡到榻上。
贺灵朝则躺在床上,没有用客栈的被子,裹紧斗篷,如平常一般很快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响起轻微的开合声,他耳朵一动,但没有让自己清醒。
意识再次回笼,他已经被放置在一辆板车上,手脚皆被绑住。绳子不粗,只绑了两三圈,不够紧实。能挣脱,但没必要。
他牢记自己是个“娇弱的小姑娘”,一直装作昏昏沉沉的模样,从眼缝里打量周围的人和走过的路。
赶车的与押后的都是壮硕的汉子,挎着刀。
板车从天亮走到天黑,一路皆不见人烟。途中停了六七次,每一次都会塞一两个孩子上车,小的五、六岁,大的九、十岁,几乎都是女孩儿。有的昏睡不醒,有的醒过来哭闹,又被看车的汉子打晕。
不论你是谁,在西北的城池之外,稍微高调一些就会引来许多意外。
贺灵朝缩在角落,脸埋进斗篷的绒毛里,任由风沙扑身。
他听不懂这些人说的方言,也不担心冬叔他们会跟丢,想了一会儿近日看过的书,便开始发呆。
路上所见的景色要么是矮圆的山包,要么是长条的戈壁,都光秃秃的,偶尔才能见到几棵未凋零的树木或是一座破败的土屋。
单调,贫瘠,还有恶人环伺。
不如稷州秀丽,不如宣京繁华,不如中原安定。
这就是秦甘路吗?
他的父亲所在的地方。
板车忽然停下,与迎面而来的马车接头,两边领头的说了几句话,他仍然听不懂。
正在他琢磨着要学甘沙话的时候,有人将他提下车,放到了另一辆马车上。
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着自己离板车队伍远去,惊讶无比,为什么会突然分开?
冬叔肯定不会放着那些孩子不管,但肯定也会气得骂人。
再者,要把幼童卖往中原,不应该向东或者向南走吗?为什么马车会向西行?
直到半夜,马车停在了某处山谷入口的一片土房前,这里到处都挂着灯笼,明亮如白昼。
他被抱下车,带到一座院子里,扳着脸给一个穿着长袍的人看。
这回终于说了官话:“难得捡到个尖儿货,头儿特意让小的给大人您送过来。我们要的那批蜃心草,还请您通融通融。”
那名长袍没急着说“好”还是“不好”,将他仔细打量一番,摸了摸他的脸,发出一声喟叹,“小姑娘,别害怕,叔叔不会伤害你。”
他当然不信,一边回忆蜃心草是什么东西,面上仍旧保持着一副呆愣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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