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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镇定,贺冬转而放心些许,哪怕并不怎么了解他跟陆潜辛的合作,但他怎么吩咐他就怎么照做,收好信又问:“还有什么话需要转达的吗?”
贺今行想了想,说:“如果陆大人要借机动手,请他尽快。我生死不论,但新政不可以耽误太久,久则如虚设,则废。”
“行,我记牢了。”贺冬连连点头,因他捧着药粥许久没动,说:“你就吃了三口,再吃点儿吧?”
贺今行先前饿得胃里痉挛,反复几次之后变得麻木,现在吃食就在眼前,他却实在吃不下多少。听冬叔的话再喝一口,就把竹筒递出去。
贺冬掂着没轻多少的竹筒,心中很不是滋味儿,但他绝不能在牢里留下痕迹,只能忍耐。想起还有颗灵药,就赶忙拿出来塞到今行手里,“这药还是你拿着,以备万一之需。”
药丸还是装在一颗可以拧开的琉璃珠子里,不及小指头大,在牢房里完全可以藏住。
贺今行垂眼注视掌心,“这回若是有惊无险,应该需不着一丸药;若是结果不好,仅凭一颗药丸也救不了。不如冬叔你收着,日后或许还能救人一命。”他让晏尘水带出去,就没有想过留给自己。
贺冬不肯,用力包住他的手掌,“叔不想日后救谁,只想你能没事,保障越多越好。”
贺今行为了让叔安心一些,没有坚持,收下珠子卡在牢房角落贴地面的墙缝里。
贺冬强忍不舍地告了别,还是由晏尘水带他出刑部衙门。到后巷,他向对方道谢,“晏公子今日相助,我贺冬铭记在心。日后若有需要,只管知会一声,在下必倾力报答。”
“冬叔见外了,今行帮我不计安危,如今我不过借着职使给你们行些方便罢了。”晏尘水赶紧扶他起身,目送他安全地走出巷子,才回到刑狱司的直房。
下属仍在酣睡,他脱下外袍披给对方,再去地牢看看今行。
贺今行觉得靠墙那边太暗,仍然靠着门栏席地而坐。两相对视,他察觉出晏尘水心思重重似乎有话要说,却迟迟等不到人开口,就先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晏尘水几次张口,都似没组织好语言,最后干巴巴地说:“今行,你还记不记得我三天前跟你说的那些话?”
“当然记得,我说好要替你递劾本,没想到自己先被下狱了。”贺今行自嘲地浅笑一声,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图,凝重道:“你这会儿想干什么,我都帮不到你,只能干看着。尘水,要不你再等……”
晏尘水急急地打断他:“你想哪儿去了?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其实我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做,什么时候合适,我今天……”
眼前好友深陷囹圄憔悴难支,他不忍再给他多添烦忧,心头积压着繁杂旧案,又时不时想起顾莲子给的那个地址。几方面交杂在一起错如乱麻,他实不知该如何厘清思绪,半晌道:“你睡会儿吧,我去想办法找点吃的,换班之前再来叫你。”
不等今行回应,便匆匆离开。
天亮点卯,上峰发现他换了值,大怒。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只能训斥他一顿,让他专注解决手头案子。
晏尘水当真听命,上午便一鼓作气结了案,下午则请病假在家休息,实际去了城北某处偏僻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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