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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期听到熟悉的称呼从他嘴里自然地喊出来,像被人点了穴道又很快解穴一样,登时浑身放松。这两日令他纠结的问题也都烟消云散了,他轻快地走近,“说什么傻话,我只是来看看你。”
今行笑道:“我现在还好,比大哥在净州那次好一些。”
“一有精神就打趣我,谁是大哥?”贺长期作势扬起手,落到他额头上,蜻蜓点水似的弹了一下。
今行感觉到他如释重负,这才问:“大哥打算什么时候回仙慈关?”
贺长期刚落到肚子里的心又慢慢被吊起来,闷声说:“暂时还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何时走,该不该走?
含糊过后,出了堂屋也觉得气闷,就到后院找牧野镰,问他:“你想走还是留?”
牧野镰正专心致志地刷马,突然响起的问话吓他一跳,“你走路也不弄出点声音,不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贺长期从他盆里捡了把刷子,按着另一匹大马刷了会儿,才把刚刚今行问他的事说了。
“嗨,他不想你卷进来呗。”牧野镰随意地说,“毕竟稍微敏锐点儿的人都能感觉到,现在的京城只是看着平静,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爆炸,砰——”
贺长期叹口气,“连你都发觉了。”
“什么叫‘连我’?”牧野镰举起刷子朝他挥了一下,“我不止能看出局势不妙,还看得出,你既不放心一走了之,又不能真留下来,那样就违背了你不掺和文官政斗的原则。”
贺长期没再和他计较,一手抚摸着马鬃,眉头紧锁。
“不如这样。”牧野镰搬开水桶,凑到他身边,笑嘻嘻地说:“将军,你让我留下来吧?反正我一直是蝇营狗苟之徒,也不想老是吃沙子,跟你回去还有牢房等着我蹲,不如留下来跟着小贺大人,啊不、现在是世子,不如留下来跟着世子搏一个机会。说不准来日就鸡犬升天,与你平起平坐了嘿。”
贺长期的思绪被他的废话强行打断,“别说这种话……算了,就当我没问过你。”
牧野镰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你又逗我呢?”
“你提醒我了,你还要坐牢服刑,咱们必须回西北。”贺长期严肃地说,把自己的刷子塞到他手中,转身往马厩外面走,“你刷吧,我去厨房看看。”
“哎不是,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牧野镰追出两步,“我要是不提这事儿,你是不是就让我留下来了?”
贺长期朝他挥挥手,“想多了。”
“呿。”牧野镰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随手抛起刷子,再接住。
甩了自己一脸水,他也不在意,撩起衣摆一抹,便继续刷马。
唰唰地,落日也作了土。
翌日廿七。
今行在上午清醒,试着下地走动未果,以依然起身不得的状态,亲见了几个上门探病的来客,以及最后一位惯例过来问安的周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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