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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说:“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我对你没有那么过分的要求。祁峰,祁峰是个做事的苗子,只是今年才二十二,人太嫩了些。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把他扶上场面的那天。”
祁峰是他大舅的小儿子,这就是希望他帮着过度,趁赵老活着的时候慢慢接过赵家的摊子,要是中途老人去了,祁峰还没能立起来,他接着扶持。他需要花费的时间,可能三年,可能五载,祁峰是个聪明孩子。
思绪拉回来,聂铮对童延说:“这边还有我的摊子,我不会一去不回。”
此时,童延脑子也清醒了,强扯一个笑,“我知道。”
但这样一本正经地跟他说要走,显然,回来也不会长待。童延尽力让自己嘴别笑得那么僵,“那……你房子那留了人没有,待会儿,回去,我去搬东西。”
纵然早有准备,聂铮心坎还是被什么塞了一下似的。
这一年,童延要是有过半点他们在同居的认知,即使他们异地,何须从他那搬走?
这甚至都不相识音乐戛然而止,这是,曾经喧嚣得让人迷醉的甜美,在一刻归零。
也好,聂铮想,也好,打散重来。
也好,否则,三年,五载,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该拿什么忍心,让童延在各自万里之遥的牵挂和等待中度过。
短暂停留,飞机加油后,聂铮再次踏上旅程。
小田躲得远,童延站在广场,孤影孑立:“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聂铮眉皱了半天,又垂眸半天,才敢认真看他。
他遇见他,还真是冲了太岁啊。
再开口着实艰难,“你……争气一点,踏实一点,你现在小有名气,投资人,导演,广告商,你的影迷,是的,他们现在都喜欢你。可你用什么让他们一直喜欢?打动人容易,成为不可取代却是个难题……”
“你漂亮,会有人比你更漂亮,你年轻,总会有人比你更年轻,你明白自己能倚仗的是什么吗?”
聂铮身后是宽阔的停机坪,机组工作人员已经挨个上飞机,整装待发。
日薄西山,暮□□临,那轮太阳好像落下去,就永远沉寂在茫茫的地平线下,从此跟这个世界一别两宽。
童延没说话,也说不出话。他们的时间还长,他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聂铮突然笑了,“你在难过?”
童延抢白:“没有。”
这下轮到聂铮沉默了。
童延难得别扭,却还是呵地做了个自我解嘲的腔调,“好吧,有点儿。”
没毛病!一点儿,不能再多了。曾经以为的长久,在漫长的人生中原来只是短暂,同行到此,分别才是他们各自新的开始。
是的,聂铮有更好的开始。
他们本身非亲非故,就这样奇奇怪怪地扎在一处过下去,才是真的没道理。
退一步,也好过,聂铮不再是这个聂铮。
这个对他总是包容宽厚,从不让他失望的聂铮。
聂铮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时,宽厚的肩膀被斜阳镶上两道金边,渐行渐远,像是带走了长夜来临前最后的那丝光亮。
眼见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童延突然扯开嗓子,“聂先生——”
正如初见时的雨夜。
聂铮停步,回头。
“对你来说,我也不是无可取代吗?”
令人不齿的“奸妃”也好,屡驯不服的小兽也罢,在这一刻全成泡影。
童延年少轻狂、肆意嬉笑怒骂的所有荒唐和嚣张,终于被这一句话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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