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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英仰头望天,将手中已经冷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才继续:“她当时很安静,说这些都是讨生活的经验。”
他忘不掉那日薛龄的眼神,是平静清冷,也是黯然隐忍。
他自负读书甚多,可从薛龄这里,他才知晓,原来很多东西是书本里没有的,这让他更加敬佩她。
他们很多人一直都只晓得,薛家如今一门出了两位京官,在长安是鲜花着锦;却从来都忘了,薛家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度过的那一段十分艰难的时光。
厅外,几位少年对薛龄在定县的经历十分好奇,吵着要听。
薛龄只说自己后来跟着丰罗先生学习,与他们一样,学得都是丰罗人都懂的书籍知识。
刚到定县时的不适应与磨砺,十岁孩童的无助与绝望,她并不打算与人提起。
这样一直回答着,早已过了午饭的时间。
等薛龄终于送走几个少年,嘱咐他们去客馆用饭后,再想起来要寻魏清颐,却发现她忙别的去了。
此时她饥肠辘辘,见众人都不得空,打算出去用了饭再回来。
附近的茶馆酒肆不多,她找了家饼店随意将肚子填饱后,坐在那里想心事。
那日百合楼的莲香乳鸽当真美味无匹,此后她迷恋上了乳鸽肉,寻到机会便要点一道类似的菜肴,却再也尝不到能与那日相似的味道。
不仅是莲香乳鸽,还有樱桃酥。
薛龄喝了口茶,是最普通的高沫,闻起来香气扑鼻,喝下去却差强人意。
茶也不如那日的好。
薛龄闭眼想了想,觉得那日一切都完美无比,似一场幻梦。只是醒来后,萧礼与她便远了。
平日里,萧礼只要在京城,她两三日便能见上一回。两人或谈公务,或并肩行一段路,她心里都有无限喜悦。
而这喜悦在那日被无限放大,却仿佛也堪堪停在了黄昏将尽,两人静默独处的霞光之中。
她不知何时起,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萧礼了。
杜羽修说,殿下本就很少到中书省来,只是前段时间事忙才偶尔过来两次。
于是她总想着往鸿胪寺跑,可这里哪有萧礼的影子,就连魏清颐也忙得根本没时间同她说什么。
“薛大人,你在这可就太好了!”
待薛龄有些落魄地回去,便见主簿大人正四处寻她。主簿最近升任鸿胪寺丞,只是众人事忙,还来不及同他正式道贺。
薛龄正要开口与他说两句恭贺之语,他却示意薛龄赶紧随他过去。
“薛大人别忙着道贺,听闻你午间还在,如何方才又寻不见人了?”
鸿胪寺内管理一向严格,薛龄虽然是中书省的蕃书译语人,但有一半的时间在鸿胪寺。更何况她又接替了主簿的许多工作,自然受他管束。
薛龄有些自责,她心中烦闷,不知不觉在外多停留了片刻,倒有公干时间外出游乐的嫌疑。
她赶紧诚恳的认错,想着自己在新升任的鸿胪寺丞面前犯了这样的大错,一定会被好好教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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