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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辟寒见对面那少年突然露出笑容,毅然决然,本能的觉得不妙,脚下一点,倒跃而出。
沈放剑刚出手,肩膀就是一晃,“啪”的一声,一个雪团正中后背肩骨。虽未打中穴道,也未打断骨头,却也叫他钻心刺骨,剑法顿乱。
沈放反复使出绝招,手臂早已不能支撑,先前一剑后已是麻木,倒不觉痛了。此际被雪球打了一记,突然手臂灼痛,若退去的潮水突然裹挟着数百倍大浪的回来。
手臂之中的钢针似是被火烧的赤红,生出了火的爪牙,张牙舞爪,变作了满口利齿的虫子,不断啃食他的血肉,不断长大,更是摇头摆尾,要破体而出。
沈放紧咬牙关,牙龈血涌,满嘴都是血腥味道,眼睛死死盯着解辟寒,也不管身后柯云麓,在喉咙深处一声怒吼,又是一剑“烈阳”刺出。
解辟寒知道这剑太快,根本不及躲闪,只得使开“断骨残刀”,护住要害,刀舞铜墙铁壁,不住格挡。
他操刀狂舞,密不透风,却仍被趁隙而入,“嗤”的一声,腿上已中了一剑。
柯云麓已经闪到沈放身后,冷哼一声,伸手直抓沈放肩头。
眼见柯云麓手掌已到身前,沈放手臂却重若千钧,又似有无数双手,无数条锁链牢牢束缚。
但他在心底咆哮,怒不可遏,拼尽一切,也想踏破这牢笼。
一个小小年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此时就在青天之上,飞雪之中,正看着自己。
他不管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出剑!出剑!
突地,他手臂如同烧着了一般,一股灼热烈焰自他骨头中熊熊燃起,这火焰转眼将他全身吞噬。
可这熊熊大火中,一颗心却是一片清明,似能看到天地之微,每一处尘埃都清晰可辨,一轮红日之下,一艘渔舟逆流而上,潮声澎湃,似将他全身的血脉都冲刷一遍。
沈放只觉通体舒畅,身上再没有伤处痛楚之感,头、颈、肩、手、胸、腰、腹、胯、腿、脚,一股通透之感遍布全身。
这感觉一起,便如洪流,浸透全身,火与水缠绕一处。手中归元剑突然没了一点分量,掌心一股坚实之感似与他连成一体,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沈放一剑递出,若江河奔流而下,势若奔雷,却又若幼苗破土,悄无声息,微不可查。
一招“渔舟唱晚”跟着突生变化,沧桑寂寞之中,突然锋芒毕露。
沈放也不回身,一招“渔舟唱晚”反刺而出。
柯云麓已被这招逼退数次,虽不明就里,却也有了防备,见他出手,便是大喝一声,声震之下,果然头脑一乱便即清明。面露冷笑,眼见手已抓到沈放衣上,突然剑光一晃,已将他衣袖削落。
柯云麓大吃一惊,急急抬手跳开,沈放这招竟又有了变化。
柯云麓震惊莫名,竟停手楞在当场,袖口衣角飘落,手臂上有血滴下,他浑然不觉,只是脱口而出道:“剑势!剑势!”他声音颤抖,双目圆睁,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昔年王羲之作《兰亭序》,事后再试,始终无原帖之笔锋神韵。王勃滕王阁意气风发,文不加点,一气呵成,成千古名篇,其后作难以过之。战场之上,猛将征伐,气冲斗牛,得虎狼之势,挡者披靡,箭矢不伤,但也难一而再,再而三。此皆是大势所成,顺势而为。
人有气势不难,但剑想有势,却是难如登天。剑法有形、意,形为招法,意为髓理,此两者长存剑中。而势却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势之所成,人、法、物、悟、心、境等等,诸般缺一不可。
灵光一现之下,人、剑、境,内在与外物同契,浑然一体,剑势乃生。能臻此境,必是厚积而薄发,天道有感。再能砥砺心境,自然勇猛精进,此后剑法必是一日千里。
沈放已经入了意剑的门槛,武功却是平平。按常理来说,他对剑法的感悟已是极深,自身的功力却是匹配不上,此消彼长,已是畸形之势。如此状态之下,要想天人感应,万宗一体,使出剑势,几是绝无可能。
但偏偏沈放此际剑气纵横,剑势已成,不但如此,更是与剑招融为一体,挥洒而出。
柯云麓不敢直撄其锋,急急闪退。目瞪口呆之余,只觉眼前这年轻人,当真是匪夷所思。
沈放却是浑然不觉,面无表情,一剑逼退柯云麓,面对解辟寒,又是一招“烈阳”出手。
解辟寒早无斗志,身中几剑,虽伤的不重,却更是动摇惊惧,手下功夫大打折扣。见沈放又是一剑刺来,一团烈日当中,似有什么东西隐藏其中。
心神一分,又惊又疑,不由自主,脚下一慢,那烈日中一道漆黑如夜的影子张牙舞爪,迎面扑来。
归元剑剑身大亮,嗡的一声轻响,剑若一线,直奔解辟寒。
眼见剑光已到解辟寒咽喉,长剑突地一顿,只差一寸,可这一寸竟若天涯,遥不可及。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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