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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起身带上房门,与柴霏雪就在院角石桌坐下。两人闭目,看似养神,其实都是在潜运内力调息。
柴霏雪眼皮微动,几次忍不住睁眼,看沈放平心静气,纹丝不动,心下又是焦躁又是不服,心道,你定也是偷偷睁眼,本姑娘懒得揭穿。
直两个时辰,“吱呀”一声,房门终于自里推开,燕长安迈步而出。鞠志圆等人不敢靠近,在院门外已不知张望了多少回。此际见他出来,终于忍不住一窝蜂赶到门前。
燕长安道:“睡一觉,便无碍了。”
鞠志圆大喜,赶进屋去,见床榻之上,宋道安呼吸已是均匀,面色虽还不见多少血色,但气色已是大好,伸手一搭,只觉脉搏稳健,心中终于放下一块大石。
燕长安道:“那哥舒先生何在,我要拜会于他。”
鞠志圆忙道:“就在东院后面,贫道错识此人,这就遣人赶他出去。”
燕长安道:“你们倒也不必招惹于他,我去见见再说。”
柴霏雪道:“歇息一会再去不迟。”
燕长安笑道:“人家不是约了三个时辰么,咱们赶早不赶晚。”
柴霏雪见他若无其事,心下也是感佩。二个时辰运功与人疗伤岂是易与,便是他灌顶境高手,也要大伤元气。
行到东院后进,只见院门紧闭,门前一张巨大躺椅之上,躺着一人。虽只一人,倒比三个人还要占地方,好一身止不住晃悠悠的肥肉,正是大腹便便的朱之蕃。那椅子想是特制,倒比一张床还大。
朱之蕃闭目假寐,听三人过来,睁开眼来,眯成一线,笑道:“三位姗姗来迟,可比教主说的,晚了有半个时辰呢。”
沈放道:“我们觉得不须在诸位身上花费这么多时间,故而刚跟全真教的几位道长喝了杯茶,还下了两盘棋。”
朱之蕃斜他一眼,道:“牙尖嘴利,你比我平安兄弟,可是真差的远了。”抬起右手,食指之上,一把钥匙晃来晃去。
沈放见后院门已上锁,道:“这位门童,你话已说完了,还请开门让道吧。”
朱之蕃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我家教主想问阁下几句话。”
燕长安大步上前,道:“有什么话,叫他自己当面来问。”
朱之蕃大喇喇躺在椅上,与沈放对话若无其事,燕长安这一步踏上前来,立刻觉得椅子下面如同生出千万把刀来,再躺不安生,欠身起来,道:“你待怎地,不讲理么?”
燕长安根本不与他废话,伸手抄住那把特制的椅子,一扬手,连人带椅直抛上天。
朱之蕃未曾反应过来,偌大个身子已经飞了起来,腾云驾雾一般,直接飞过墙去。
柴霏雪笑道:“好一招‘飞猪在天’!”
燕长安上前一步,伸手一推,那紧锁的院门应手而开。
里面“扑通”一声巨响,烟尘四起,那椅子正带着朱之蕃砸落在院中。
朱之蕃面色煞白,他武功本是不差,半空之中,自想从椅上下来,偏偏一挺身,身子纹丝未动,竟是脱身不得,粘在了椅子上一般。心下骇然,燕长安分明没碰自己一根手指头,是如何做下手脚。
心下虽有惧意,见三人进了院门,仍是嘴硬道:“燕长安原来是蛮不讲理之人,就凭你武功高强,恃强凌弱,算什么英雄好汉。”
沈放道:“荀子曰,人有恶者五,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辟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得免于君子之诛。阁下兼而有之,可要小心在意了。”
朱之蕃恼怒,欲待反唇相讥,身下忽地“咔嚓嚓”一阵响,那椅子片片碎裂。急急想挺身站起,腰腹间却是一麻,三百多斤的身子重重拍在地上。
沈放和柴霏雪都是发笑,柴霏雪笑的更是大声。
前面燕长安却已止步,院中一棵腊梅之下坐着一人,红鞋青伞,一袭黑裙,正是熊婆婆。此际正纳一只鞋底,一针一线,一丝不苟,也不抬头,淡淡道:“燕大侠好功夫,眼下这些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是要多吃些苦头。”
燕长安道:“好说,熊婆婆也要拦路么?”
熊婆婆道:“老身又不是你的对手,岂敢阻拦,不过你前来是客,要见我家教主,就得依我们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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