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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雨晴恼火:“他还看我笑话?!他不是号称揣着集团的钱袋子吗?他不是说他那位子多重要吗?钱袋都空了,外面广告欠款他不去催讨还在楼里晃什么!”
刘素英问:“他干吗为你催钱?我听说—没有根据的,就听这么一说,有的款子不是人家不给,是他不要。”
郑雨晴气愤地拍自己大腿骂:“他最该被抓!怎么不把他给抓起来!!”说完她直吹手揉腿,刚才用力太猛了,坐那里气得呼呼直喘粗气。
刘素英哼了一声:“李总是前广告部主任,这次也给抓了,张国辉手头的账,累了好几任的了,他想推,总推得掉。李总这一抓,不晓得多少账说不清道不明死那儿了。”
郑雨晴不作声,眼珠滴溜溜转地想法子。
报社食堂开中饭了。民工把几张大桌子全占住,闹哄哄的,不时有人敲着碗:“饭没了,师傅再上一盆!”
郑雨晴径直走到领导吃饭间,敲敲钱总监、张国辉的位子,让他俩聚在自己身边。周围其他部门的人,自觉端着饭盆出去了。郑雨晴问:“这些工人的劳动合同,钱总什么意见?”
钱总监:“合同不是直接跟社里签的,说起来,可以不给,就这么拖着吧。”
郑雨晴伸头看看外头脱了鞋子翘着腿海吃的民工,说:“但工程却是两家合作,报社脱不了干系的。”
钱总监:“那是不小一笔钱……”
郑雨晴:“还是要开源啊!张主任,你上个季度的广告款有七成没有回笼?”
张国辉一哼:“郑大社长,别说上季度了,几年积压的广告费,都够再养活一个社了。”
郑雨晴:“你为什么不去追款?”
张国辉两手一摊,推脱:“这不关我事啊!”
郑雨晴瞪眼:“那就把你在任期间的款先追回来。这总关你事了。”
张国辉可不想追账,那些广告款子他不收,放在对方账上,人家当他张国辉的人情,回报不断,小日子快活得很。大河没水,原因是小河起了坝,拦了闸。
他凑近郑雨晴:“你从边缘部门刚刚上来,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来龙去脉。这些钱是我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欠下的。都算历史遗留问题吧!你看起来,广告是我发的,但合同,都是延续几年的。几任老领导们托来的关系,他们不给,我们也不能……”
郑雨晴干脆地说:“你放下手头工作,只干一件事,给我去追款。”
张国辉一声夸张地叫:“哎哟,我去!凭毛呀!好处没落在我手上,坏事都要我做?以前版面都是社长们放出去的,现在在位的社长,就您了,您本事大,要么您去讨。”
郑雨晴斜眼看看张国辉,她的冷静与张国辉的夸张成鲜明对比:“我可以去讨。我要是讨来了,你这个位子,我可要换人坐了。”
张国辉啪地把饭盆往桌上一,轻蔑地看着郑雨晴说:“你换你换!你只要能把账讨回,你随便换!”
郑雨晴:“我刚才去查过了,上半年,欠费最多的是腾达公司。你去帮我约他们老总,说,我郑雨晴新上任,第一个要请吃饭的人就是他。”
张国辉邪笑地拒绝,这家的老总可不好请。人家是人大代表,天上飞地上跑,本地人不开大会都见不着他。日常业务都是他们CFO在处理。
郑雨晴:“那就CFO。”
张国辉还在耍横:“哪那么好约啊!人家国企,上市公司!忙!没空搭理我!”
郑雨晴看看张国辉:“你就守着他,他什么时候搭理你,你什么时候回报社上班。”
张国辉的鼻炎好久都没犯了,自打干上广告部主任,风调雨顺,趾高气扬,连老总跟他说话都先开两句玩笑,放低点身段再吩咐他干活,郑雨晴,口气好大啊!她她她,她凭啥不让我上班?张国辉急了,就有些结巴,一紧张,鼻涕又开始往外冒,气喘粗点就开始吹泡泡,他一边拿纸巾擤鼻涕,一边跟郑雨晴顶嘴:“你有本事,你去约,你叫我不上班我就不上啊?!”
郑雨晴嫌恶地看他一眼:“什么事都我我我,要你有何用?”把勺子往盆里一丢,拔腿走人。
财务科长也嫌恶心,端着盆跟郑雨晴走了,留下错愕的张国辉。
吕方成盘腿坐在地铺上看报表,不时龇牙咧嘴嘬牙花子带摇头。郑雨晴问他他也不说话。几次下来,郑雨晴有点怒了,去夺那个报表:“再不吭声就不给你看了啊!”
吕方成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听真话了!”
“这报表,搁银行,该发生挤兑了。”
郑雨晴真生气了,站起身拿着报表往书房外面走,被吕方成一把拦住:“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沉不住气。都当官了,得有涵养。”
郑雨晴:“我在外头装,在家跟你还装什么装?我憋一肚子气,早就想飙了!”
吕方成摇头:“飙也不解决问题啊!积重难返,难以为继。”
“病人到医院,不是想听医生判死刑,而是想让人指条活路。高明的医生是救死扶伤!你说你会看报表,就这样看的?连一分钱都没给我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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