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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濡讥嘲道:“楚国号称上承华族衣冠,照样有兄妹乱德之不忍言,魏国原是索虏,妄篡神器,皇后秽乱后宫又有什么稀奇?”
段江北无言以对,尴尬的望着徐佑,敢这么公开讽喻楚国皇室的人不多,尤其当着大将军的面,不过就算他听了去对何濡也没影响,身为六天逆贼,说出的话没人信。
徐佑的神色颇为玩味,道:“风门可有实证?”
“宫闱之间,杀机四伏,何况牵扯到内行令和皇后,若非机缘巧合,风门也难以得知这样的秘闻,怎么可能会有实证?”段江北苦笑道:“但我敢以性命担保,此事千真万确,魏主元瑜还不知道自己的后宫已经被人鸠占鹊巢,大将军如果北伐,或许可以想些办法从中取栗……”
听到这里,何濡的眸子突然冒出炙热的火焰,阴符术最擅长搞风搞雨,几乎顷刻间就有七八种足够让北魏大乱的谋局,段江北的这个情报,远远大于那几百万钱的锦缎行,甚至远远大于刚才徐佑问的关于六天的那两个问题。
和庞大又强势的北魏比起来,六天不过是沟渠里的老鼠,不值一提!
“除此之外,风门可以退出日后大将军和六天的所有争斗,保持绝对中立,互不相帮,并且大将军若是有财货、运送等方面的需要,风门也能鼎力相助……”
徐佑不置可否,站起身,道:“走吧,先去见见祝先生。”
祝元英的状态让段江北彻底放心,他是见惯生死的,落入敌手,被如何折磨都可以接受,何况祝元英只是穿了琵琶骨,其他肢体没有残缺,这已是侥幸之极。
“大将军,小人刚才的条件……”
何濡摇头道:“还不够!六百万钱的锦缎行,不知真假的魏国宫闱秘事,一个无足轻重的两不相帮的承诺,听起来似乎不错,其实并不具备多大的价值。”
段江北犹豫了下,和祝元英四目相对,咬咬牙,刚要开口,祝元英打断了他,盯着何濡,道:“何祭酒可还记得当年怎么从北魏逃出来的吗?”
何濡笑了笑,道:“多亏了风门襄助,铺沼泽九十里,不收分文,我和师父师兄三人才得以逃离北境,这份恩情,我一直记挂心头。”
这是糊弄鬼的话,他是记着这件事,可从来没把这事当成必须回报的恩情,何况昙谶圆寂,沙三青跟了徐佑,风门没有任何凭此要挟他的手段,只能取决于各自的人品。
人品?
这玩意何濡什么时候见过?
祝元英一字字道:“如此,是何祭酒还恩情的时候了!”这就是他保住性命的底牌,风门货殖南北,广结善缘,有钱的收钱,没钱的收一个未来可期,为的就是这种当钱和物都没有用的时候,人情,会成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何濡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徐佑熟悉的刻薄,不过没等他开口,徐佑微微笑道:“好,就这样说定了!”
段江北松了口气,祝元英的眼底重新浮现了生机,他们都不认为徐佑是个好说话的主,可正如风主所料,以利益打动徐佑很难,可以人情来约束他,他就会变得不那么的可怕!
祝元英被段江北用马车接走,何濡提议让清明尾随跟踪,看能不能找到风门的所在,然后一网打尽。徐佑拒绝了,道:“风门似乎想和六天进行割裂,我们不招惹就是,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何濡眯着眼,道:“祝元英身上还有继续压榨的价值,不该为了当年南渡的旧事放了他,反正骂名我来担着,七郎何苦答应他们?”
“不仅仅为了你!”徐佑沉声道:“昙谶大师与我有恩,若他老人家尚在,岂会昧了风门的这个恩情?祝元英放就放了,无关大局,也无足轻重,其翼,你的目光,应该在南北天下,而不是风门或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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