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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亮不仅名字亮,眼睛也亮了起来,道:“军主妙计!我们有胡饼干酪羊炙等随身携带的军粮,又弓马娴熟,可一边驰骋袭扰,一边在马背上分批就食,楚军则没有这个方便……”
归根结底,轻骑兵和具装骑兵的战术不同,轻骑要注意时机,袭敌、扰敌、疲敌、乱敌,折磨其肉体,蹂躏其心灵,然后才是破阵、追击,使小败变成大溃。
独孤平在六镇多年,练就的是鹰扬的锐利,狐窥的狡诈,狼突的阴狠,没有蠢的在楚军摆好阵势时让手下的儿郎们去送死,他不急不缓的用尽各种办法动摇楚军的斗志,在两队骑兵纵马两翼进行骚扰时,甚至让其他人下马就食,高声嘲笑,极尽侮辱之能事。
楚军果然受了刺激,很多部曲露出不忿之色,甚至有点蠢蠢欲动。曹擎略作沉吟,叫来副将低语了两句,左翼的阵势开始松动,弓弩三轮齐射后,竟分开了口子,千名刀兵冲出来想要驱逐如蛆附骨的骑兵离开,有人跑的慢,有人跑得快,队伍疏疏拉拉,前后延长,固若金汤的阵势首次出现了破绽。
独孤平转头看了眼正在吃饭的刁亮,豪气万丈的道:“刁参军先用膳,我去去就回!”令旗挥舞招展,五百人的亲卫队全体上马,随着他飞驰而去。
刁亮手里的羊炙顿时不香了,骑在马上伸长脖颈,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独孤平如长长的利箭,果断、凶狠又毫无阻碍的刺入了楚军的躯体,从左至右,马蹄经过之处,无不血肉横飞,楚军接连派了多名大将阻拦,却不是独孤平一合之敌,竟然就这样被他带着五百人把阵势打了个凿穿。
从右翼穿出战场,独孤平勒马回转到了刁亮的位置,浑身浴血,如同杀神,大笑道:“参军,如何?”
刁亮紧紧捏了捏羊炙,还能感觉到肉里淡淡的温度,心神激荡,高声赞道:“军主威武!”
不过,曹擎这次带的是中军主力,也当真是坚韧的很,虽被独孤平冲阵乱了阵脚,却仍旧没有崩溃,甚至好几处队伍由于独孤平的凿穿,暂时失去了和中军的纽带联系,可在各自校尉、军侯的带领下结圆阵自守,还是不给外围骚扰的魏军以可趁之机。
独孤平猛夹马腹,长刀高举,鲜血从刀刃滴落,道:“儿郎们,随我来!”然后犹如猛虎,沿途汇聚了两千主力,再次一头扎进了楚军的大阵。
那正是三进三出世所无,勇猛难敌唯独孤!
“将军,实在顶不住了,撤吧!再不撤,这一万弟兄的性命,都要埋在这里了!”
旁边的副将李梁柱苦苦相劝,曹擎面冷如水,道:“你糊涂!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吗?现在撤,立刻就是碾板上的鱼肉,任魏人宰割!”
“节下愿率两千死士断后,请大将军先走!”
曹擎额头青筋暴起,怒道:“尔敢乱我军心?来人,就地斩了!”
众将急忙拦住,言说临阵而斩大将,恐于战事不吉,曹擎稍收怒火,允许李梁柱戴罪立功,再无人敢轻言撤退。
独孤平已是第三次冲入大阵,楚军被分割成零散数段,李梁柱的担忧不无道理,这般僵持下去,明年今日,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死祭。
曹擎凝目远眺南方,心里盘算着时间,拔出宿铁刀,道:“不留后备,全部出击,连我在内,哪怕战死也要咬住魏军,坚决不让他们脱离战场。”
“诺!”
主帅亲自上阵厮杀,所有人都被激起了斗志,李梁柱一马当先,带最精锐的一千虎贲迎上去,双方战作一团。
正在这时,耳边响起雷霆阵阵,大地似乎开始颤抖,不远处的地平线出现密密麻麻的黑影,飘荡的大旗上写着大大的“全”字。
全常翼!
全常翼握着从西凉大马的降卒里改编的五千精锐骑兵,这是目前徐佑可以动用的最大的骑兵力量,交给全常翼这个降将,代表着绝对的信任和器重。
单单这点,让全常翼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与此同时,刁亮那没吃完的羊炙扑通坠地,眼眸里尽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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