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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中一凛,从这两日狂喜的状态里清醒过来,是啊,若非徐佑晋升大宗师,换了他人,根本没法引诱孙冠进入山洞,并成功把他困住,黑天雷是大杀器不假,但要是使用它的人不具备同等的实力,那就是废铜烂铁,毫无用处。
“成都方面可有动静?”
徐佑命人搜集了孙冠的部分遗憾,装入棺木,大张旗鼓的送回成都,然后派庾腾带着张长夜的亲笔信入城劝降。
阴长生十分犹豫,还没做出决定,但李长风态度坚决,要为天师报仇,誓死不降。
澹台斗星提议打一打,以打促和,不给成都守军一点教训,他们还以为能够负隅顽抗。
徐佑没同意,成都眼看顶不住了,现在攻打,造成不必要的死伤,他想了想,于城外摆酒,约见李长风。
李长风准时赴约,徐佑为他斟酒,道:“多年前我修习白虎劲受了伤,蒙大祭酒出手救治,铭感五内,至今不敢或忘。”
李长风回忆从前,满腹感慨,道:“那时你只是义兴郡纵马任侠的小恶霸,谁知今日竟成了大宗师……”
“是啊,我也想不到,会有朝一日,和大祭酒用这种方式对坐饮酒。”徐佑笑道:“世事之奇,莫过于此了。”
“微之,”李长风叹道:“你杀了天师,和天师道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两军阵前,自凭刀枪说话,劝降无用,何必多费唇舌?”
徐佑反问道:“我听说大祭酒和孙天师理念不合,被闲置达十年之久,为何到了今日,却愿意为了天师执迷不悟呢?”
“理念之争,是为了天师道的存续,今日不降,也是为了天师道的存续。”
“哦?等我军破城,天师道如何存续?”
李长风笑道:“微之,你别欺我不通军务,楚军再厉害,也不过五六万人,成都这么大,你们围的住吗?长生军再无能,总会抓到间隙突围出去一部分,那一部分,就是天师道的将来。可若是投降,被你分化治之,世间就再无天师道了。”
徐佑放声大笑。
李长风不解道:“微之笑什么?”
“我笑大祭酒在鹤鸣山待的太久,被眼前的迷障遮住了双眼,看不清外面的天地了!”
“请微之指教!”
“天师道发展至今,科律废弛,纵横颠倒,乱杂互起,轻道贱法,早就背离了盟威清约之正教,孙天师无心教务,只知收租米钱税充盈司库,任由男女合气术秽乱道民,这样的天师道,你以死相护,岂非愚蠢?”
李长风默然。
“大祭酒可知,神真羽灵元君宁长意在吴县黄庭山立新宗,改易师法,宣扬新科,其教义比起腐朽不堪的天师道,高下不可以道里计。再者,宁玄古真人在匡庐山编纂三洞道藏,厘定斋醮科仪,重申清约正法,加强命籍宅录,这两人的所作所为,天师可比吗?”
李长风继续沉默。
“天师道是道门的天师道,而不是孙天师一人的天师道,他走错了路,导致今日的结局,是他的错,而不是别人的错。你若真想着天师道的存续,不该在成都死战,而是应该前往匡庐山,助宁玄古一臂之力。”
徐佑恳声道:“大祭酒,投降吧,金陵、荆州,抑或益州,都是楚国的百姓,血浓于水,几个月的征战,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李长风长叹一声,起身对着徐佑一揖到地,浑身落寞的回了城。
随后,阴长生、李长风和赵、李、贾、王等益州豪族共同出城献表,滋扰朝廷半年之久的益州之乱,正式平定。
徐佑又在益州停留半月,举荐澹台斗星为益州刺史,其余紧要职位都安插了自己人,然后班师回朝。
抵达金陵当天,皇帝以下,数百名贵戚、高官、士族、名流前往城外迎接,徐佑见到安休林大惊,道:“陛下,怎么如此憔悴?”
(正思考结局的落点,尚在犹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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