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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继业来向王缉事喊冤求情,两人此前就相识。顾十公子说了很多,有用的半句都没有,至少卑职没听到。有趣的是,王缉事当着卑职的面,承诺他会保顾家。”
“那刑部主事呢?”
“得了主和派授意,想尽快定罪。”
……
诸事繁忙,次日裴念却抽空带着几个下属去祭奠罗全。
亭桥丙、齐老五最后还是没打探到陆晏宁的行踪,心中忐忑,担心要看缉事的脸色。
但破天荒的,裴念一路上没开口说公务,闷声不响的。
唯有一个巡检始终哼哼唧唧的。
“我说余五,你不是找苏神医看了吗?”亭桥丙问道:“怎么?苏神医没治好?”
“苏神医让我躺下,脱了衣服,摸了很久,说肾里好像有硬块。”
“然后呢?”
“他说得剖开才知道是什么,让我可得想好了。我不太敢,毕竟他原本是当仵作的。”
“剖开呗,怕甚?”亭桥丙道,“他医术可神了,我亲眼看到的,那么重的伤,他一出手,血全止住了。”
“那我回去试试?”
“试试呗。”
裴念听了下属们的对话,再次陷入了沉思。
罗全是汋阳本地人,家住城北白埭巷。
院中,亲朋好友披麻戴孝,如聚会一般聊着天,时不时发出唏嘘或抽泣声。
还没到头七,棺材板尚未盖上,显出罗全那已经被捯饬好的安详面容,脸上抹了粉,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嘴周还粘了三缕长须,确实非常体面。
人们说罗全是个严父,喜欢书法、围棋,又是公府中人,俸禄不菲,常常接济族人。
他们都不知他平时擦脂涂粉,扮作老妪、妇人,没日没夜地跟踪凶徒,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
裴念听了很不适应,觉得死掉的不像自己手下的那个巡检。
巡检死的多了,习以为常,一个活生生的人死了却有许多人哀悼。
她上了一柱香,放下仪金。
“你们待,我走了,夜间尚有公务,不可饮酒。”
“是。”
亭桥丙觉得缉事有些不近人情,拿了一筐纸钱,坐在火盆边烧,嘴里很小声地与罗全说话,一如他们以前公干时。
“老罗啊,顾经年和我说了,是我露的破绽,看来还是你本事大。”
“怎么说呢,干哪一行都有门道,我还是得多学……”
自言自语地叨叨了好一会,亭桥丙忽然住口,愕然地抬起头。
灵堂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向同一个方向。
罗全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他没有用手撑着身体,而是直板板地挺起了上身,显得有些僵硬而扭曲,双眼里没有任何神彩,血丝密布,但确实是睁开着的。
乐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哀乐声戛然而止,人们听到了低沉的嘶吼声。
“你……你没死?”
随着亭桥丙这一句,有人愕然,有人狂喜,有人恐惧,场面混乱。
罗全的妻子喜极而泣,怀里的一双小儿女也是欢呼雀跃,想要扑向父亲。
“爹没死,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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