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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个世界上好的画境出诗篇,好的诗篇同样出画境。
巴豆并不认为他卷轴里的文字有多出彩,可能与他所专研的文字不同有关。他所写过的文字都可以让人唾沫横飞的讲出一通大道理的,而理这种东西有其偏执性,偏执于人们对某条法律的认知性。
他所要做的就是以无可辩驳的强硬态度和手段强化他人的认知性,不管何种性质的案件,除了经验之谈之外,所有文字的表述无疑是在论证法条这个论点,而任何写进法典里的法条终归只有一个目的:让他打赢官司。
诗文这种东西就不讲道理了,仿佛也在说理,可的确就是不讲道理。
纵观卷轴全篇,直面蛮荒与没落,带着满面的疮痍,巴豆心头掠过那远古的风,整个人就陷入了那远古的沉寂之中。
无疑,卷轴里的文字出荒境。
荒境里草木葱茏,古树参天,天空之上,日月同辉。
巴豆出现在一座山巅之上,抬头便看到太阳从东方升起,伴随着他的一呼一吸缓缓地升到高空,再掠过他的头顶,然后,开始向西方坠落而去,最终隐匿于那更加遥远的大山之后。接着,黑夜降临,漫天的星辰在空中闪烁,同样伴随着他的呼吸,大片大片得向西方移动,让他觉得那天地都在旋转,或者是他在旋转,因为很快,太阳又从东方升起来了,流星一般划过天空,日夜交替,一晃而过。
他从山巅一跃而起,追寻那流逝的太阳与星辰而去。
他跳到一个山头又飞向另一个山头,很快,他如同一阵风一样已经掠过了几十座山头,他的头上只有一片星辰,身后也只有一片阳光,而前方却是那无尽的大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再次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那星辰就挂在他的眼角眉梢,而他脚下的大山也是一步踩下一个。
他疑惑得停下脚步,一阵风刮过脸庞,漫天的星斗一晃,骤然间远去,他脚下一软,身体便从高空跌落,大地,天空,星辰,日月在眼前高速旋转,他继续向下跌落……。
惶恐之中,他撞向一片黑暗的深渊,正待他惊悸地张开嘴巴,便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拍在了大地之上。
他脑袋昏昏沉沉,感觉自己正脸朝下趴在床上,于某个懒床的早晨,脑袋里混乱成一团。
“你看到什么了?”
忽然,他听到有人在说话,他立刻竖起了耳朵,等了片刻,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于是,满脑子都在想这个问题:我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什么了?——忘了。
他从地上一蹦而起,眼前竟然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他的目光望向那无垠的远方,呆呆地站立着:我看到什么了?
草原?鲜花?不。他抬起头来,蓝天之上挂着一轮圆月。
“我看到了月亮。”他喃喃地说道。
“我也看到了,历史上每一个留下过他们足迹的人都看到了。”
巴豆转过身去,看到身后站着一位身着一袭白衣的男子。
“但是,我没有看到他们,他们,不在这里。”
这个男人很有一种儒雅的风度,他背起一只手,举起一只手,指着月亮。
他继续说道:“荒境,荒芜的是人。”
巴豆看着这个男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在我的卷轴里?我召唤你你却不搭理我,你这是把我给召唤来了?你,你是诗仙李白?”
“不,不,不,你认错人了。”他放下手臂说道:“如果你曾经见过一个人只写荒芜诗歌的话,那可能是我,但是你绝对没有见过,李白吗,月下可见家乡,高山上可见青天,人海中却只望见他的皇帝,可惜回头只剩下那白发三千丈。”
巴豆虽然不懂诗文,但是,以李白的身份,他认为任何人的评论对诗仙都是一种羞辱。就像那些不懂律师职业的人来评论他一样,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无论他是谁,他都不配。
巴豆乜了他一眼,“既然你不是李白,那么你有何建树?”
那个人道:“建树谈不上,我来见你只是希望对你能够有所帮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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