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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纱帘被掀开,那个女子走了出来唤着那个丫头:“采菱。”
那丫头连忙说:“姑娘,这人刚才进了你的画室呢。”
那女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走到我身边,“里面有衣服,你进去换了吧,姑娘。”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她怎么看出来的?
采菱惊讶地看看她,又看看我,“小姐,你说他是个女的?”
那女子淡笑着,看着我惊异的眼神平和地说:“我自小就在这万春楼里了,男人什么样子、女人什么样子还是分得清的。”
然后略施一礼,“在下秀荷。”
我也笑了,随她走进了内室。
纱帘隔了很多层出来,不过摆设却很清雅,最里面是她的卧房,床上放着一套浅绿的裥裙,我穿戴起来,还算是合身的。头发也放了下来,不好用她的首饰,只取了一根水绿的丝绦随意将头发挽起,没有施脂粉,然后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打成包袱,提着走了出去。
秀荷正在看我之前的画,采菱回身看到我就惊讶地定在那里。我朝她笑了笑,她才回过神来,拉了拉秀荷的衣袖。秀荷回身,惊讶的神色在她脸上一扫而过。
很快她就浅笑着说:“过来坐吧。你的画真好。”
“过奖了。”
“可惜,没有诗。”她摇摇头,惋惜地说着。
我并不答话,走到画桌前看着画上的流水荷花,想起那日在西子湖上和裕王泛舟赏荷的情景,唇角浮着一抹笑提笔写下——
“不见峰头十丈红,
别将芳思写江风。
翠翘金钿明鸾镜,
疑是湘妃出水中。”
秀荷走到我身边,我抬头看她时,她的眼神从淡然变成惊讶。
她用钦佩的口气说道:“我看过万春楼头牌姑娘牡丹的诗画,那时我觉得是我永远不能企及的高度,可是你比她……”
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可是,看你之前的装扮,不像……”
“不像大家闺秀,或者说,不像可以学到这些技艺的人家的女儿?”
她被我说得红了脸,转而指着外面的桌子说:“采菱沏了茶,喝点吧。”说着,走过去坐下。
我微笑着跟她坐下,心里却有些焦急了。我正要提出来告辞,门猛地被推开了,一个半老女人站在门口,满脸的怒气。
秀荷的脸色一变,慌忙站起身,“妈妈,您怎么来了?”
我明白,此人就是这万花楼的老鸨了。
“听说你带了个穷酸相的男人进来了。”那老鸨故意提高声音说着,眼睛朝屋里四处打量,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一亮,推开秀荷径直走到我面前。
“你是什么人?”
我站起身,笑着说:“您误会了,刚才秀荷姑娘带上来的人就是我。”
“哦?”老鸨围着我看了半天,发出啧啧的声音。我心里有些惊慌。
她突然笑着回头看向秀荷,“这是?”
“妈妈,这是我一个远房的姐姐,来看看我。”秀荷连忙说道。
那老鸨又仔细看了看我,收住了笑,对秀荷说:“既然是来看你的,就一起坐一会儿吧,只是别耽误了接客。”
说完要走,又回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在这里住几天也可以啊,我们秀荷可是很想家的。”说完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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