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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
电光划过云海,照亮了稍显昏暗苍白的大地和建筑。
身着长袍的两个男人,手持油纸伞,立在大牌坊内外,同样持着寒铁长锏,一个挂在腰间,一个负于身后。
许不令脸上淡淡的笑意,随着小桃花的离去逐渐敛去,冷峻双眸,看向对面的左清秋:
“左先生,执迷不悟者,多半没有好下场。我跟着小桃花过来,是看在和她的交情上,过来劝劝你。战乱已经伤了万千百姓,好不容易快要平息,我不想再伤了身边人。”
左清秋手指轻轻摩挲着黑布包裹的铁锏,身形纹丝不动,平淡道:
“你不该过来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成大事者,也不该因为儿女情长,把自己置身险境。”
许不令勾起嘴角笑了下,微微摊开左手:
“我想做的事儿,天王老子都拦不住我,还请左先生别自不量力,伤了彼此和气;只要先生随我回白马庄,以后位列三公九卿者,必有先生的名字。”
左清秋摇了摇头:“天下已定,朝堂上有我没我,区别不大。”
许不令微微皱眉:“先生既然是明白人,摆这请君入瓮的阵仗,意欲何为?”
左清秋轻轻笑了下,看向许不令,目光灼灼:
“天命所归者,只能有一人。我在漠北谋划数十年,却因非战之罪落得如今下场,输不起,不服气。”
许不令轻轻叹了口气,对此倒也理解——若是他的对手,忽然掏出飞机大炮来降维打击,他也不会服气。
“事已至此,天下归一已成大势,先生无论输不输得起,都改变不了大势,徒劳挣扎或者以身殉国,又有什么意义?”
“再完美的局,总有破绽。你即便受天道垂青,众望所归已经没了能和你抗衡的势力,破绽还是有,而且是一个致命的破绽。”
许不令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左清秋负手而立,沉声道:
“当前局势,已经没人能抗衡许家,但许家从肃王许烈起,三代单传至今,没有任何旁系庶子,甚至连远房兄弟都没有。
我想要让姜氏光复,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取了你的性命。
只要你一死,肃王无后,许家旗下势力自行溃散,即便肃王续弦再娶,二十年时间,也足够姜氏重新整顿……”
许不令摊开手来,打断了左清秋的话语:
“先生,你太异想天开了。我敢来,就没人能把我留下。再者,先不论能不能取我性命,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事情也不会向先生所想的方向发展。
首先,我许家没反,如今还是大玥臣子。
如果我死了,肃王无后,那麾下世家门阀,包括我父王,都会顺势辅佐幼帝宋玲,继续促使天下一统。
之后,若是我父王有了后人,那‘玥肃禅代’,顺理成章将皇权拿回来。
若是我父王确实无后,这皇权会还给宋玲,避免战乱再起导致天下分崩离析,我肃王一脉,还能落下‘满门忠烈’的千古贤名。
你今天杀了我,还有我父王;杀了我父王,还有宋玲;杀了宋玲,还有东部三王、无数宋氏宗亲。
天下大势就是如此,无论你我愿不愿意,大势都会推一个领头人出来,而这个人,怎么都不可能轮到姜氏。”
话语落,双方安静下来。
左清秋持着油纸伞,雨水自伞骨滑落,深邃双眸,认真看着许不令。
沉默许久后,左清秋摇头笑了下,笑的很无奈:
“至少,大玥换成其他人掌权,比你好对付。”
下不赢棋局,就换个弱点的对手。
很不要脸的打法。
许不令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是说不通了,他手放在腰间的铁锏上:
“左先生经常对小桃花说,要为天下开太平,所以我敬你。如今先生为了一己胜负之心,阻挠我平定天下,会产生什么后果,先生可明白?”
左清秋点了点头:“这场仗会再打十年,直至生灵涂炭、浮尸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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