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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成法和士绅一体纳粮,是陛下平定了南衙僭朝叛乱之后的重要战果,当然要好生利用。
朱瞻墡追问道:“那倘若有人倍之呢?”
“《名教罪人》。”胡濙拍了拍另外一本奏疏,颇为认真的说道:“有人胆敢倍之,就用此法教他做人,用骂诗和千字文,石刻后,填满他家祠堂,遗臭万年。”
大明太祖高皇帝判了蒲氏一家对不起宋室,责令蒲家人不得参加科举,就这一招,就把煊赫了数百年的蒲氏,打的改名更姓,最终泯然。
如果用名教罪人,效果更佳,这就是陛下送给襄王施政的宝剑。
“那孤就没什么疑问了。”朱瞻墡郑重的点头说道。
胡濙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着御书房外走去,他站在楼梯口,驻足许久,送行的罗炳忠和成敬,也没有打扰胡濙。
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平平无奇的楼梯口。
成敬和罗炳忠都不知道胡濙在看什么。
胡濙用力的攥着手中的拐杖,当年陛下的御书房在这讲武堂聚贤阁的二楼,而不是一楼,他有一次觐见陛下上楼梯,在楼梯拐角的位置停顿了一下,陛下后来就把御书房搬到了一楼来。
显然是出门宣他觐见的兴安,将这个事儿告诉了陛下,陛下才做了这个决定。
或许陛下早就忘了此事,但是胡濙一直都记得。
胡濙开口对罗炳忠和成敬说道:“君乃臣之元首,臣乃君之股肱。”
“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陛下宽仁德爱,臣感激涕零,铭记五内。”
“走了。”
胡濙说完之后,一步步的走出了聚贤阁,走进了轿撵之中,向着礼部衙门而去。
次日的清晨,阳光明媚,七月的天气,京师也变得燥热了几分,而此时的文华殿,气氛如同烈火烹油。
陛下核准了户部尚书沉翼的永不加赋奏疏,新生人丁不再征收人头税,于少保做了注解,送到了文华殿廷推议事。
六部尚书侍郎、都察院左右御史、文渊阁大学士、司礼监暂领提督太监、六科给事中、五军都护府中军都督武清侯石亨等人,分别坐在文华殿大长桌两侧。
文华殿的大长桌上,有一个玻璃压实的半个龙旗大纛,那是稽戾王在宣德门前,被陛下上阵夺旗,拿下的半面龙旗大纛。
已经两鬓有些斑白的石亨,首先开口说道:“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但是我提醒诸位:京军是陛下的京军!”
“作为京师总兵官,陛下的剑指向哪里,大明军就打到哪里!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我的话说完了。”
忠诚!
大明京营是大明的压舱石,而石亨的态度非常明显,陛下要做的,他高度拥护,陛下要打谁,他就是死,也要打。
石亨之所以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么狠的话,完全是因为最近有人找上了他。
大明要郡县安南,这是外战,打完必然有公爵要封,石亨已经是世侯了,还是当打之年,却没有做征夷将军。
有些人就认为石亨心里必然有怨气,所以才找到了石亨,反对永不加赋的政令。
别人不知道的是,陛下在离京之前,就和他石亨推心置腹的聊过这个问题。
在主帅人选上,石亨是北地武将,没有南方作战经验,而陈懋有丰富的南方作战经验,这是石亨最大的短板。
其次,石亨最想揍的是瓦剌人,所以一直在北方剿匪训练骑兵,即便是瓦剌人跑了,万一陛下要追,他石亨也有用武之地。
陛下要不要追?这是设问,石亨和陛下都清楚的知道,一定是要追的,血仇需要鲜血去洗刷。
石亨没有任何怨气,相反,满心都是对气吞万里如虎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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