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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你的话太天方夜谭了。”隔着话筒,都能感到对方的不可置信。
老李还想说些什么,被周师傅拍拍肩膀:“李老板,我同意他的观点。”
“什么?你??”老李一惊,“你刚才没听他说,这佛像闹鬼啊,怎么还帮他说话呢?”
周师傅一边安抚老李,一边接过话筒:“这佛像不是闹鬼,但却具有强烈的磁场记忆功能。”
老李愣了一下,周师傅继续说:“自然界中有些富含磁性粒子的土壤或山体,会在雷电天气中,记录下短暂的影像片段,原理如同摄像机。我想制作这尊鎏金铜佛的金属材料中,十有八九含有特殊的磁性成份,使它在雷电天气中被空气里的电离子激活,然后记录下周围的活动影像。”
“就算是这样,也解释不了我买下它后为什么会倒霉啊?”老李还在挣扎,“我又没看到那个古怪影像!”
“被雷电激活的金属材料,带着很大电磁场,否则它根本无法将活动影像保存下来再重放。”周师傅说,“这种天然记录器,捕捉到的不仅是动作影像,还会将现场的情绪波动一并记录下来,人看到恐怖图片或影片尚且会产生不安,何况直接受到凶杀情绪的刺激呢?有些凶杀案的目击者,甚至会出现神经失常。”
他指了指书桌原本放置佛像的地方,对老李说:“你两个月来,天天与铜像近距离接触,脑电波已受到它的影响,那些公司上的错误决策,全是你自己在混乱的思绪下,不知不觉做下的。”
老李听到这番话逐渐冷静下来,他颓然坐回沙发,双手抱着头,呜咽道:“我也想不明白,当初怎么会做出那些粗心的决策,难道真像你说的??可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公司没了,老婆也走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话筒那边的人一直在安静聆听这边的对话,对老李的遭遇,他颇感过意不去:“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愿意把佛像的钱退还给你,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请尽管开口,我定当尽力。”
“后来,我就拿着那笔退款,再用房子做抵押,重新做起了生意,多亏那位藏家的帮忙,让李某在东南亚也有点立足之地。而我这次东山再起,给自己立下两个规矩,一不在办公室当指手画脚的大老板,二不再搞古董收藏,如今生意已经进入正轨,老婆也回家了,回首往事,真是宛如重生啊!”老李说着向周师傅敬了一杯,“没有周师傅,就没有我的今天。”
我一边咀嚼螃蟹肉,一边问:“那座鎏金铜佛呢,还给那个藏家了吗?”
“是的,他带走了。”老李回答,“说美国有个什么科研机构,专门研究这些怪东西,就把铜佛送到那里去了。”
“也是,这么恐怖的玩意儿,还是送出去好。”我说着又往自己碗里挖了一调羹焦香的蒜蓉,“这个避风塘炒蟹真好吃。”
“光顾着吃,你没从这故事里学到点什么?”周师傅不客气地对我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件事:“哦对了,周师傅,你干嘛要把那尊铜佛放进冰箱?”
“自己动脑子想想吧!”周师傅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
我一边吃,一边想,那座铜佛能记录下影像,又能影响老李的脑波,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出现了电磁场,而冰箱??我记得有次不小心碰到冰箱后板,还摸到一股电磁浮力,寒毛都竖起来了。
“原来如此,冰箱本身就有很强的电磁辐射,将铜佛放进冰箱中,铜佛的电磁场会被冰箱的电磁场干扰,也就是说冰箱成了一道电磁屏障,用来阻隔铜佛电磁场的发射。”我说出结论。
周师傅喝了口茶,然后看我一眼:“嗯,不枉老李请你吃这顿饭。”
“哎呀,没想到周师傅对小弟这么严厉,来来来,吃菜吃菜!”老李居中乐呵呵地为我们添茶。
我扬扬眉,周师傅和老李还在边吃边聊,都是些日常琐事,听不听无所谓,我便继续埋头苦吃,吃着吃着,我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个想法盘旋在我心中已久,今天听完老李的故事,它变得格外清晰。
周师傅明明是看风水的,为什么却习惯用现代科学来解释风水中的异常现象呢?
在我印象中,风水先生应该一副国学老夫子的派头,整天把《周易》《葬经》什么的挂在嘴边,至于《梅花术数》、《水注经》之类更是要时不时冒出两句,只有这样方能显出我风水先生的本事。即使做不到满腹经纶,也得穿个对襟绸缎衫,掐个指头,看看面相,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感觉。要是连这个也做不到,那最少得像何老头那样,说话有老派人的气势,让人一听而觉得这是乡间的高人。
而周师傅跟这上面哪一个形象都搭不上边,与其说他是风水先生,我倒觉得他更像大公司的高级白领,或者像大学里的年轻教授。
嗨,瞎想什么呢?我敲敲自己的头,周师傅要真是什么白领金领、教授砖家,又哪会窝在我们这种小店接活?咱这毕竟是个小铺面,像王先生(见《迁坟》章节)那样的大客户,一个月碰到一桩已属万幸,平日里我们接触更多的,是刘小姐和张先生这样收入不高的普通人。
我的动作引起了周师傅的注意,他说:“吃饱了是吗?吃饱了就在旁边歇会儿,别再死抓着筷子不撒手了。”
我连忙护住碗筷:“没有没有,你们聊你们的,别管我呀!”
中午吃完饭,我们跟老李回店里学习设备的操作,仪器操作不复杂,主要得把测量位置找准,才能测出精确数据。
晚上9点半,我们来到张先生家,本来说好让他老婆带着小女儿出去住一晚,没想到他老婆不愿意,她手里拿着把扫把,恶狠狠地说:“今天晚上我自己来守,谁也别想动我的女儿。”
张先生擦擦汗,说:“我实在说不动她,只好将就下吧!”我看看这房子,总共不到70平米,我们2个大男人再加张先生一家4口,客厅都快站不下了,这还怎么干活?
周师傅倒是不挑,他俯下身,对张先生的大女儿穗穗说:“你怕不怕?”
穗穗努力表现出镇定的模样:“做梦的时候怕,醒来不怕,我奶奶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心思还挺成熟,周师傅说:“今天晚上,你爸爸妈妈守着你们,还有两个叔叔守在外面,你们安心地睡。”
穗穗点点头,拉着妹妹进了卧房,她妈妈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周师傅让我拿电磁波测量仪测量冰箱的电磁辐射值,将另一个声波测试仪放在客厅阳台的窗口,用来测量火车经过时,穿入屋内的声音分贝,而周师傅自己,则把罗盘抽出来开始校正。
我在冰箱边摆弄电磁波测量仪时,一伸手就能碰到冰箱边的佛龛,它被重新披上红绸,观音瓷像也已端端正正地摆在上面。不知是否受到老李故事的影响,白天我看那尊观音宝相庄严、光彩夺目,此刻越看越觉得它瘆人。
我悄悄问周师傅:“那佛龛的位置离卧室太近了,您看都是佛像,又同样是做噩梦,说不定小姐妹跟老李遇到的事一样啊…;…;”
周师傅说:“是不是一样,过了今晚就知道了。”他用手指了指冰箱四周:“多测几遍,要准确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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