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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废弃的血肉还堆在香案一旁。
纪烨晁头皮发凉一手拿着刻刀,一手拿着白骨。
他的确是压力太大了想要发泄,完全沉浸在骨雕之中,可怎么都没想到父皇会在深夜突然驾临铜雀台。
屋中除了沉香木的香案,就只剩下历代先祖的画像和铜炉,以及一只冰冷的铜雀,连个能蜷缩的地方都没有,猝不及防又遍生绝望。
他手中白骨已经有了白哈巴狗儿的雏形,可眼下这只哈巴狗儿又能帮得上他什么呢?若是父皇得知他做下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太子之位他拿什么去保?
母后呢?母后再也帮不上他了!
纪烨晁手都在发抖,跟无头苍蝇似的在屋里乱转,让亲信死死将门挡住,不能让父皇进来,绝对不能。
他环顾四周,先前癫狂的行为太出格,先祖画像都溅上了那肮脏之人的血点子,满屋铁锈气息浓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儿来。
更甚其中一幅先祖画像血点子刚好溅在双眼下方,被香烛这么一熏,顺着面颊滚落下来,光怪陆离的景象越发明显,在他眼中,先祖的嘴一开一合似乎在跟他说着什么,似嘲讽又似狞笑,与魔鬼无异。
又一瞬,先祖的面容成了姜策姜永的面容!
姜伯母
还有姜藏蔓。
纪烨晁如坠冰窖。
那噩梦般的声音犹如惊雷,奄奄一息又和哭声掺杂在一起,洪水般淹没了他。
那是多年前在廷尉府的噩梦。
廷尉府的暗室里,姜策被斩首的头颅封在冰鉴中,一旁姜伯母三人出气儿多进气儿少像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
尤其是姜藏蔓,姜妹妹的三姐姐,更是让他连看上一眼心里都发颤。
姜藏蔓浑身不着寸缕,眼神空洞,活着却已经像个死人,一边沈子濯咂咂嘴还在慢条斯理穿衣裳,明眼人都知道这里刚发生过什么不堪的事情。
纪烨晁不由自主往后退。
一双血手抓住他裤脚。
“纪烨晁!你不得好死!”
“你以为不是你亲手做的,你就没有罪吗?”少女癫狂的笑就在他耳边回响不绝。
“是父皇定了你们的罪!”纪烨晁忍不住大声反驳,手上刻刀都握不住了,分不清真假。
姜永同样笑出满口鲜血:“你当哈巴狗儿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长安候府定罪之后,父皇找过他,因知他与长安候府姜策姜永交好,还语重心长为他解释了很多,谋朝篡位本就不对,父皇也只是为了维护长临的稳定罢了。
所以父皇的所作所为没有错,有错的是长安候府。
君臣君臣,先有君后有臣。
君令之下,不得违逆。
长临平定蛮夷,纵使有长安候府出力,可最终下决策的是父皇不是么?
且当初廷尉府安永丰忠君爱国,不是比长安候府好上百倍?姜氏被关在廷尉府内,念着过往的情谊,他当去看看。
是以他去了廷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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