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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谷中还有一位博古通今的洛先生,在谷中习武这些年,便是由洛先生授他二人诗书。
离谷之前,师父曾对柳柒千叮万嘱,道是江湖人心险恶,莫要轻易向别人展露自身的本领。洛先生也希望他们能过得平淡,不与人计较名利得失,更不要轻易涉入官场。
许是年少气盛,素来爱争强好胜的两位少年为了在文章上决个胜负,罔顾先生的话相约解试一较高低。由于两人所作文章出类拔萃,考官难以抉择,最后在从考官的提议之下择扬州知府柳笏之子为解元、金陵通判云睿之子为亚元。
三年后,两人入京参加大考,殿试时天子破例钦点了他二人为状元郎,空前绝后,人尽传颂。
然而就在入仕的第三年,两人误陷了党政之争,云时卿被迫入狱,饱受牢狱之苦,后来虽翻了案,可他却与柳柒分道扬镳,自此形同陌路。
不久前在邛崃雪山时,柳柒本以为远离朝堂纷争后他们之间能找回几分同门情谊,岂料所谓的“刀剑合璧”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眼下心绪烦闷,他便取出纸笔抄写经文平心静气,可是抄了半晌也未见半分成效,反而愈发烦躁。
更漏缓缓流逝,柳柒无法静心,索性放下笔毫去浴房泡了会儿热汤。
硫磺热浴甚是解乏,经文难平复的躁郁均在此刻得以缓解,他斜倚在池壁上,双睫被水汽浸染,连目光都透出一股子疏懒之意。耳畔是温泉活水从竹槽里潺潺淌泄的声音,渐渐催人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柳柒微蹙着眉,自睡梦中睁开了眼。
浴房的门窗紧闭着,池边纱幔无风自动。
那人抬手撩开一叶轻纱,踩着铺有细白羊绒地毡的大理石阶徐徐而上。
至浴池时,他曲膝蹲下,与倚在池壁的丞相大人四目相接。
活水源源不绝地注入池中,水纹微漾,轻而缓地抚击在柳柒的胸前,那两枚尚未绽放的梅朵儿被热水一下接一下地浸冲,色泽靡艳,煞是魅惑。
云时卿不发一语地凝视着池中人,眸色深深,宛如幽潭。
柳柒轻启唇,嗓音带着初醒时的喑哑:“你来此作甚?”
“不是大人叫我过来的吗?”云时卿淡淡一笑,“还未及酉时大人就已沐浴,可是要下官侍寝?”
柳柒自诩教养极好,可每次面对云时卿时就情不自禁地生气,眼下亦如是:“出去。”
云时卿这一次竟出乎意料地听话,起身走下石阶,在不远处的方桌前坐定。
桌上有一壶冲好的热茶,他自斟一杯饮下。正这时,水声“哗啦”响起,云时卿侧眸瞧去,轻纱后的浴池旁立着一道颀长光洁的身影,乌发湿淋淋地自柳柒的背脊垂泄而下,水珠成串滴溅在腰眼里,将嵌进皮肤上的那朵红梅胎记浇得活色生香,靡丽动人。
柳柒有一副绝佳的好皮囊,本该劲窄柔韧的腰身因近段时间的孕症折磨而略显瘦薄,双腿修长匀称,浑身肌肤宛若凝脂,丝毫不输给女子。
浴房窗叶虽紧闭着,可璀璨如金的日光还是朦朦胧胧照了进来,似金芒洒在他的身上。
云时卿下颌微动,喉间炙涩干涸,如被烈火焚烧。
他又斟了一杯热茶饮下,直到对方擦净水渍披上了衣衫,喉咙里的炽热感适才消散。
柳柒只穿了件白色的绸制道袍,赤脚踩着细白羊绒地毡款步走来。云时卿目光游移,在他的腹部看了两眼,而后笑道:“今日承蒙大人召见,下官有幸光明正大进入了左相府,不知大人召见下官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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