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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主礼数都很周到,客气得不像话。
一个诚惶诚恐赔礼,一个大度说没事,两人好像都忘了,许圉师的儿子许自然回到长安时是怎样一副惨相。
许圉师是左相,这个官职是新改的,大约相当于副宰相。
李治有个让人很无语的毛病,这货喜欢改名字,无论是年号还是朝廷官职,兴之所至便一通改。
登基时年号叫“永徽”,这个年号用了六年,永徽六年,李治废掉了王皇后,哎,喜事,男人三大喜,登基发财死老婆,庆祝一下,改个年号玩玩。
于是第二年改年号“显庆”,这个年号用了五年,显庆五年,苏定方灭了百济,哎,喜事,庆祝一下,改个年号玩玩。
于是第二年改年号“龙朔”。
朝廷喜事不断的话,龙朔这个年号怕也是撑不了多久。
至于朝廷官职,李治改动的也不小。
龙朔元年开始,朝堂已没有尚书省仆射,分别叫“右相”和“左相”,不一定掌实权,也许是虚职,朝堂上同一时期封左右相的好几个。
掌实权的左右相,官职前还得加一个“同平章事”,有了这个称号,左右相才是真材实料的宰相。
许圉师这个左相就加了“同平章事”,真正的实权人物。
按说以许圉师的副宰相身份,儿子犯了错得罪了人,也不值得他亲自登门赔罪。
但这一次不一样,许自然纵马踩踏农田一事不知怎地传到长安后,已然闹得满城风雨。
御史们仿佛闻到了血腥味,顿时蜂拥而上,一道道奏疏参劾,如同当初李钦载卖白玉飞马一样,人家参的也不是许自然,而是直接参许圉师。
什么教子无方,什么卑行劣举,什么狂妄不臣,话说得很难听。
不仅如此,连李治和武后都听闻了,将许圉师召进宫里询问。
李治也没骂他,只是客客气气问了几句,然后就没说什么了。
李治没说什么,不代表没事。许圉师左思右想,越想越不安,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急忙赶来甘井庄。
长安闹得满城风雨,但根源却在甘井庄。
这个位于渭南县辖下的村庄,看似偏僻贫瘠,里面却藏龙卧虎,它不仅是英国公的产业,同时也是深受陛下宠信的渭南县伯的庄子。
而更令许圉师惶恐的是,这个庄子里有一个学堂,学堂里的学子,一半是皇子和权贵子弟,另一半是国子监算科的监生。
这特么……许自然那孽畜究竟惹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就连许圉师都发自肺腑地觉得,犬子挨的这顿揍不冤枉,真的一点都不冤枉,不仅如此,许圉师觉得揍得还不够狠,许自然回家后,亲爹于是再次动手,给犬子加了个残血状态……
加完状态后,许圉师马不停蹄便赶来甘井庄。
没别的,错了就是错了,挨打要立正,态度不端正的话,许家等于得罪了半个朝堂。
李钦载不知道这些前因后果,对许圉师的登门,他是比较错愕的。
啥时候我竟如此重要,一件小事都能让当朝左相亲自登门道歉。隔着那么远难道他已感受到我散发出来的王霸之气?
“许相,没那么严重,真的没那么严重,您如此屈尊,倒令晚辈无地自容了。”
许圉师叹道:“犬子狂妄无状,恶行劣迹斑斑,老夫已痛下决心,从今以后严加管教,今日登门赔礼,还请李县伯宽宥犬子之错。”
李钦载笑道:“都过去了,前日一时冲动,门下弟子对令郎多有冒犯,将他伤得不轻,都是些血性冲动的年轻人,下手没个轻重,还请许相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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