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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兮当即别开视线,下意识的捂着衣襟。
“伤还没好,睡会!”许是意识到自己口吻不太好,薄云岫微微压了嗓子,靠坐在软榻另一头,随手捻了本书,胡乱的翻着。
眼一闭,沈木兮懒得理他。
脑门上隐隐的疼,若不是他,她怎么会挨这冤枉棍?
马车走得四平八稳,车内温度适宜。
不多时,沈木兮呼吸均匀,竟真的睡着了。
书,还是翻到那一页,这会还能看得进书,那才是真的活见鬼。从翻开书到她睡着,他愣是一个字都没看,眼角余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微光里的人,眉眼温和,不似清醒时的尖锐。
轻轻放下手中书册,薄云岫深吸一口气,稍稍挪动分毫,想了想,作势为她掖好毯子,又近前挪动。一番动作格外扭捏,就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之外,多了几分未被抓包的小庆幸。
他靠得近了,低头便能看到她黑鸦羽般的睫毛,就这么轻飘飘的遮在下眼睑处,随着他的呼吸略显浮动。极力的压着动作的幅度,他将胳膊抵在她面颊的两侧,就好像趁势将她圈在怀中一般。
低,一点。
再,低一点。
他悄悄的俯下身子,眸色幽幽的盯着她微抿的唇。就像是幼时见到了心爱的玩具,即将到手时的窃喜,满心的期许。
“王爷!”
马车骤停,外头忽然响起黍离的尊呼。
沈木兮低哼,赫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你干什么?”沈木兮咬牙切齿。
薄云岫印堂发黑,脊背发寒,做贼被当场抓住,可不得心虚!
蓦地,沈木兮的脸上忽然挨了轻轻一拍。
是的,力道很轻,轻得跟挠痒痒似的,但足以沈木兮目瞪狗呆??
“有蚊子!”薄云岫起身便走。
沈木兮一头雾水,视线下意识的环顾四周,伸手摸了摸被他摸过的脸,马车里有蚊子吗?离王府的马车不都又专人看管,怎么可能跑进蚊子?
黍离在外头躬身行礼,然则还不待开口,却听得薄云岫冷声下令,“去刑房领二十鞭!”
“王爷??”黍离瞪大眼睛,惶然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二十鞭?
受罚倒也罢了,罪名是什么?
所有人皆是一脸不明所以的盯着黍离,那一刻,黍离觉得窦娥都没自个冤,窦娥好歹有个罪名,他这厢……到底错在哪了?
春秀和沈郅一直等在门口,见着沈木兮回来,总算松了口气。
“娘!”沈郅扑在母亲的怀里,“娘进宫也不来找郅儿,害得郅儿和春秀姑姑回到王府,到处找不到娘亲。”
沈木兮轻叹,关心则乱,薄云岫拿住她的软肋,她也是被薄云岫诓大发了。
“娘会注意,下不为例。”沈木兮弯腰,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亲,“回去吧!”
母子两个手牵手朝着府门走去,可走到门口,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待的薄钰。
薄钰冷着脸,谁也不搭理。他此前身边还有亲随,自他犯错逃回离王府,薄云岫便撤了他身边的人予以重责,如今的薄钰已是孤家寡人,除了他母亲,再无人可依。
“别看了,走吧!”春秀推搡着沈木兮母子。
“走吧!”沈木兮牵着沈郅,三人有说有笑离开。
薄钰站在原地,微微侧过身,目色寂寥的望着他们的背影。府门口的灯笼,散着明亮的光,落着小小的身影,他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孤冷之色逐渐被失落取代。
马车停下时,薄钰急冲上前,“娘!”
魏仙儿面色发白的下车,轻轻抚过孩子的小脑袋,“怎么在外头站着?娘不是告诉过你,身为离王府的小公子,理该恭敬自持,不能如此失态吗?尤其是人前,岂可横冲直撞。”
薄钰张了张嘴,小手紧攥着袖口,终是乖顺的点点头,“钰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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