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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姜遗光笑了起来,笑了半天,才指指自己:“我要真在乎这些,像我这样的天煞孤星,就该乖乖自绝于人世。”
裴远鸿叹口气:“我并非此意。”他不想与姜遗光争执,来到方映荷面前仔细打量。
姜遗光也没在意,继续说:“这些骸骨摆放的位置很整齐,所以少了的地方也容易看出。”他指了指一列骸骨中空缺的几个位置。
锁链绑着,还能少了货,怪不得卫善元那么着急。
“有男有女有老人,就是没有儿童。”姜遗光粗略验尸后站起身,“这些人的骨头上基本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下毒的痕迹,看样子,是卫家四处掘墓得来的。”
就算不是直接杀人得骨,挖坟取尸,那也实在阴毒,裴远鸿听着更觉恶心:“真该遭报应。”
话音刚落,一个大浪打过来,船只随波浪高高扬起,又猛地下落。
裴远鸿一把抓住花瓶,他下盘稳,牢牢地站在地上。待颠簸平息些后,才绕了方映荷一圈。
她整个人以一种极不合理的方式塞在那个细口花瓶里,他都想不到一个大活人是怎么塞进去的。
“也不知瓶底是否有机关,姜小兄弟,且来搭把手。”裴远鸿说。
船身颠簸中,二人小心地扶着花瓶,一人托着瓶口,另一人往前压,裴远鸿弯下腰去查看花瓶底,毫不意外地发现,花瓶底是封死的,只开了个小小的洞。
方映荷任由他们动作,双目紧闭,没有反应。她脸上的伤还在,覆盖着一层苍白,这样静默含笑的模样,犹如一具安详的尸体。
“要不……把这花瓶打碎?”裴远鸿迟疑地敲了敲那花瓶。
姜遗光却突然说起了另一件事:“你有没有听过花瓶姑娘?”
又是一个大浪,裴远鸿的火折子都甩了出去,掉在地面滚了几个圈,熄灭了。
他抽出剑狠狠插进地面,借此站稳,大声问:“花瓶姑娘是什么?”
姜遗光没有卖关子,他抓着墙边钉在地上的桌子以不让自己甩出去,声音在雨点浪声中分外清晰:“是一种消失了很久的杂技。”
“商人买来幼童,放在花瓶中喂养,吃喝便溺皆在瓶中,只有头颅露在外,待幼童长大,就成了花瓶姑娘。”
姜遗光的声音中有些说不出的冷意:“有花瓶姑娘,后来自然也有花瓶童子。”
“据说,花瓶姑娘的五脏六腑都长在了花瓶里,一旦把花瓶打破,里面的人也会死。”
裴远鸿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见过成百上千种酷刑,见过比这更血腥更残酷的场面,但姜遗光的话仍叫他感觉到了恶心。
黑暗中,姜遗光反而很平静:“这样看来,死劫真正关键在于花瓶姑娘。”
“那个小姑娘妙妙,还有第三层阁楼看见的侍童,包括船上其他所有的幼童,都有可能。”
船身翻腾得更加厉害,好似天旋地转般要把一切东西都甩出去。二人在剧烈摇晃中努力站稳之余还要扶住方映荷。
“去哪里找剩下的花瓶姑娘?”裴远鸿在风浪中吼道。
墙外的房间已经被那些东西装满了,有些断肢从他们进来的孔洞里涌入,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活似一条条打捞上的鱼在甲板上疯狂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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