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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苍略感兴趣地问道:“是不是每个人到了你这般年纪,都喜欢时不时地回首展望,将旅途中觉得有趣的人和事一一回忆,串联起来?”
蓑衣客摇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干过类似的事。”
秦苍哦了一声,旋即道:“这次总算凑巧了一回。”
蓑衣客失笑道:“难怪你看着不老,但思维方式和行事风格和我这般年纪的人相差无几。”
秦苍问道:“这算是在夸我还是在贬低我?”
蓑衣客道:“我从不会轻易地贬低一个人。因为如果那个人本身就是不堪大用的朽木,我贬低他,也只不过相当于在朽木上又划出一道无足轻重的伤痕,而如果那个人是难得一遇的大才,我贬低他,只会招来他发迹之后的报复,得不偿失。”
秦苍点了点头,道:“有些道理。”
蓑衣客补充道:“我也从不会轻易地说废话。”
秦苍忽而道:“但是你不说废话的时候,总喜欢做些没什么用处的事情,就比如这张木筏,如果你是把它当作打发时间的消遣品,我无话可说,可如果你真的打算用它来找红烛翁,我真的会觉得你是在开玩笑。”
蓑衣客却是道:“你让我用船载着你去找红烛翁,本来就是在开玩笑。”
“为何?”
蓑衣客解释道:“天涯蓑衣客,海角红烛翁。你该不会真的就凭借这句诗认为红烛翁在海的一角吧?若是如此,在你行至天的尽头前,你也不会看见我。”
秦苍深思道:“但至少他的藏身之地会与海有关联。”
蓑衣客道:“那也不代表坐船就是正确的方式。水是载舟而行,不是沉舟而行,除非是特具灵性的舟,否则下沉之后都会因为种种浮力压力的缘故而变为彻底的死物。乱魔岛周围海域的动乱之名不是空穴来风,发生海啸是常有之事,而且他寄居深海之中是多年前便有的习惯。你我若要寻他,最好的办法还是亲自潜入海底。”
话音未落,秦苍便已皱眉。
陆地,虚空,海底。
他最不适应的就是末者,一来他水性实在不精,二来他所修炼的功法灵术无一适合水中施展,若是这其中遇到什么不可预料的危险,难免麻烦。
踌躇片刻,他对着蓑衣客言道:“那我觉得你需要暂时改行,做一下我的护卫。”
。。。。。。
一边的两魂四魄在与蓑衣客商谈着要如何寻找红烛翁。
另一边的肉身中所留存的一魂三魄则仍自在注意身边魔门强者的动向。
魂魄出窍并非没有限制,且修为越低,限制越大。
若不是借助了九转道玄诀的增幅,以秦苍龙庭境初期的修为,根本还做不到这一步,他目前的状态,就好比是借助了蓍草之力短暂跻身悟道境的俞燮甲,看似强大,能随手应付各种突发状况,实则是在强行压榨自己的身体潜力。
此举风险极大,但不可否认,它可能带来的利益也巨大无比。
如果出窍的两魂四魄能够在蓑衣客的帮助下,顺利找到那位红烛翁,那么他的身边,就相当于集齐了两位悟道境大能,加上还在天魔门这边的楚中阔,已是能在乱魔岛中畅行无阻。
而留在肉身中的一魂三魄,还能继续以安师正的身份潜伏,取得雨妃弦的信任,将柳乘风和八荒魔珠盯死,伺机而动。
双管齐下,总归是比一意孤行省心省力许多。
至于过程中不得不承担的风险,以及魂魄长时间离体所可能带来的不利后果,就权当是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拥有更强的力量所付出的代价了。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突然此起彼伏地响彻起来,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早有预谋一般。
距离雨妃弦最近的“安师正”也未能逃过这种默契的“传染”,开始以手捂口,尽量掩饰着自己的闷哼声与咳嗽声,只是尽管他在极力地抑制住身体上的异动,但此时他的身躯就仿佛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再受他灵魂的控制驱使,而是尽可能地用着最为直接的方式宣泄着其所承受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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