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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很快便亮了,何玉整夜未眠,却一点都不困,十分的有精神。
她瞄一眼蜷缩在床上睡着的贺石,从【库房】里摸出一袋芋泥吐司,拆开吃了起来。
耳边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贺石眼皮下的眼珠轻轻颤动,缓缓张开了双眼。
他有些茫然地盯着床幔看了一会儿,才慢慢从梦境中醒过神来。
已经好久没有梦到过老贺了。
那个佝偻着背脏兮兮的小老头,今天不知怎么的,又在他的梦里出现了。
老头裹着破旧的羊皮袄子,手里端着缺了一角的碗,站在远山县飘雪的街角,笑着喊他石头。
石头,石头,你近来可好?
吃的饱,穿的暖吗?
手脚上的冻疮,还又痛又痒吗?
你还记得我吗?
忽而一阵漫天的风雪兜头罩下,等视野恢复清明时,街角已经没有了老头的身影。
一张破席子卷成卷放在墙根,过于出色的视力让他看见了那席子一头露出的花白发丝,又乱又脏,眼熟的很……
似乎忘记了呼吸,胸口传来的窒息感逐渐清晰,耳边纸张摩擦的声音好像更近了些,贺石没有焦距的目光缓缓转动,落在了站在床前的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头上戴着锥帽,看不到脸,她白皙漂亮的手掌上托着个油纸包,里面放着几片颜色很好看的方形饼子。
轻缓柔和的声音从那片漆黑下方传出来:“醒啦,吃吗?”
这声音像一根从深井上空垂下来的绳子,拽着陷在井底的他重新回到太阳底下,方才沾染的一身阴冷潮湿,随着大亮的天光,被蒸发得一干二净。
贺石感觉面前被抽走的空气开始重新流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浑浊的脑海为之一清。
“吃。”
他从她的手里拿起一片饼子,只觉得又轻又软,手指完全陷在了里面。
“这是什么?”
何玉看他吃的香,笑着说道:“这个叫面包,喜欢吃吗?剩下的都给你吧。”
贺石没出声,双手接过油纸包,安静地吃了起来。
何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于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贺石嘴里塞着面包,闻言怔了一下,下一瞬便笑了,含糊着说道:“没什么,做了个梦。”
何玉见他不想多说,也就没再追问,调出【时钟】看了下时间:“那个车夫大概一刻钟以后会再来,快点吃完,我帮你把手绑上。”
贺石点点头,加快了进食速度,三下五除二解决面包后,绑着双手躺回了床上,维持着昨夜的姿势。
车夫果然按时按刻过来给贺石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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