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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廊庑上,背后的喧闹声逐渐远去。
“今日可真是凶险。”太子放缓了脚步,慢悠悠道。
闻言裴皎然一笑,“殿下怕了?”
“孤要是怕,就不会让人去给阿箬传消息派人去寻你。也亏得你能够投阿耶所好,想出那样的主意来。”太子面露笑意。
裴皎然微笑,不置可否。说到底即便没有她临时改变计划,太子也能安稳回来。魏帝不会轻易放弃太子,更不可能让吴王以这样的名义去打压太子。这件子虚乌有的事会被另外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掩盖,无论太子有没有说这样的话,都将埋藏在翠微宫中。悬黎郡主发现祥瑞唯一的作用是,投魏帝所好,让魏帝看见他想看见的。
然而这一次裴皎然也是下了重注,赌魏帝会相信孩子的话。同样也是在向太子表明她的心思。
在朝局中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她知道,选择新君由来重要。一个有实权且地位超然的朝臣,不仅不能在对方身幕僚众多时投靠,还不能过于主动的投靠。前者是因为没有你一席之地,后者则是太廉价。
尽管一早就知道太子储位稳固,她并没有表现出接受招揽的意愿。因为那时她知道,太子身边不缺人才,不缺资源,整个朝中世家有一半是向着他的。他所缺的是,一个足够信赖并且能治天下,同时和禁军有所关联的心腹良臣。而她不能明目张胆地背叛魏帝,那样不仅让魏帝不满,身上也会有污点。
但如果在太子陷于危难之际选择投靠,并且还能安抚好魏帝。那么一切都真相大白。
我是朝臣,是陛下倚重之人。我的能力你知晓,我的出身你清楚,我能牵动神策大将军效忠你。兜兜转转绕了一圈,你我成为最亲密的君臣。
我是世魁首武昌黎的徒弟,既是中书省的副手,又有郡王的爵位。像我这样的政治资源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几个。
忠诚是无价的,但直接表明效忠往往是最廉价的。必须要兜个圈昂起头,重新走入要效忠对象的圈子里,才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君臣体面。
“原本是打算在宴上献祥瑞的。怎料太子您身陷囹圄,臣只能临时改了主意。”裴皎然望向远处弯了弯唇,“还好陛下信了祥瑞是真的。”
太子皱眉,“蓝仙人也是你安排的?”
“他是假仙,吃五谷杂粮,自然也有七情六欲。臣只是恰好手上有他的把柄罢了。”裴皎然冁然莞尔。
转头凝视着裴皎然,太子嘴唇扬起一丝弧度,“孤会在东宫等着裴相。”
听着太子的话,裴皎然微笑垂首。恰逢有脚步声传来,二人对视一眼,沿着两条不同的廊庑离开。
宴已散多时,各处居所烛火相继灭去。只剩下零星几盏,在夜色里闪着微光。
山风拂在身上,吹动了衣袂。
眼瞅着居所就在前面,裴皎然止步。抱臂倚着廊柱。
“你打算藏多久?”裴皎然悠悠道。
声音甫落,一人从暗影中走出。模样也呈于月下,正是李休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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