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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阿希姆在椅子上坐定,陈昼才去将门口的插销拨开,梅打开外面的锁,提着篮子走了进来。
“我带了一些水和苹果过来,你们应该渴了吧。”梅地将篮子上的布揭开,里面搁着一只黑色的瓦罐,梅把水罐抱出来,她看了一眼屋内的两人,将罐子递给了坐在椅子上的阿希姆。
阿希姆一只手托着水罐的底将它接过来,他打开盖子闻了闻,呡了一小口,他将水罐递给了陈昼,轻轻点了点头,“是井水。”
究竟是井水还是河水,陈昼早就不关心了,从昨天早上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喝水,晚上又在火场被烟呛了好一会儿,早上又生啃了干巴巴的黑麦面包,喉咙里早就渴成沙漠了,哪怕是海水她也恐怕也忍不住喝了。接过罐子后,她忍不住咕咚了几大口,甘甜的井水从口腔一路滋润到胃里,令原本疲乏的精神一下子缓解了很多。
罐子不算大,陈昼知道阿希姆也和她一样整天没喝水了,于是解了渴后就立刻停了下来,她擦了擦嘴,阿希姆自然地接过罐子,坐在一边慢慢地喝起来。
“谢谢你。”陈昼感激地看着梅,“这么重的水罐,你拿起来应该很累吧。”
梅递完水罐后便站到一旁,安静地看着两人的动作,听到陈昼的感谢后,她将目光从阿希姆身上移到了陈昼脸上,慢慢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没关系,只要能让你们呆得舒服一点,这不算什么的。”
解了渴后,梅又坐在陈昼身边说了一会儿话,她刚开始还是还笑着和陈昼分享有趣的事,但是说着说着,似乎一不留神就说到了他们过的辛苦的日子,忍不住落下泪来,陈昼安慰了她好一会儿,才让她停住眼泪。
梅擦了擦泛红的眼眶,笑着和陈昼约定好晚一点再来送午餐,便提着空篮子出去了。
陈昼关上门,刚转过身,便看到一直沉默的阿希姆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怎么了吗?”陈昼问。
阿希姆还是和之前一样,先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将插销插上,只不过这次他还特意将陈昼拉进房间里。
陈昼:“······你要去哪?”
阿希姆让她坐在椅子上后才起身说道,“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故事吗?”
“记得。”
“知道为什么我要跟你说这个故事吗?”
陈昼摇了摇头。
“教堂里的壁画都喜欢把天使画成孩子围绕在圣母左右,但我觉得,比起天使,他们其实更接近于野兽。”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在战乱和血腥的环境里,孩子的适应能力其实要比成年人更强,成年人会因为失序的社会而崩溃,但孩子却能很快接受,只要几个月甚至几天他们就能对此习以为常。”
“你只在说瑞德吗?”
“不只是他,还有那个小女孩。”阿希姆说,“你不觉得她太敏锐了吗?”
陈昼微微一笑,歪头打趣道,“因为她聪明到给我们带水吗?”
“和有意识地讨好上位者。”阿希姆说,“她选择先将水罐递给我,然后意识到你可能是我们间那个地位更高的人,接下来便主动和你交流。”
“也许她只是想和我们搞好关系。”陈昼心情有点复杂,这样的梅让她想起了作为十三岁的孩子自己,她曾经也是这么试图讨好伊丽莎白和乔瓦尼这些大人,希冀着他们能给予自己未来更多的机会。
他们是否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呢?
一个别有用心的、过于早熟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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