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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边半开的排窗,他眼帘低垂,有一束朦胧的光束照在他下垂的眼睫上。
盈时心里止不住盘算他这话究竟是真是假?
还是诈自己……昨夜的事儿应当没有漏洞,便是真查到了自己头上又能如何?接触过梁直衣袍的人不知多少,怎就能断定是自己?
盈时一番思量,心下一横便继续嘴硬道:“兄长究竟在说什么?什么招来不招来的,我听不懂……”
好,好一句听不懂。
自她这句话落下,盈时敏锐地察觉到太师椅上端坐的那人周身气势瞬间冷了下来,寒凉气息朝她扑面而来。
梁昀视线从偏窗上移开,看了她一眼,语气一点点悄然严肃起来:“昨夜飞虫袭人,梁直领口衣袖几处被查出熏了蜜合香。”
蜜合香能叫百兽发狂,想来昨夜的飞虫躁乱非是什么巧合。
盈时无辜的望着他:“什么蜜合香?”
梁昀本还想给她一次机会叫她亲口承认,可见她一直狡赖,已经不想继续与她攀扯下去,直接便道:“你与二弟间又有什么仇怨,要使如此腌臜的法子去害他!”
盈时眼皮控制不住的颤抖,咬死了牙继续不肯承认:“我哪里知晓有什么香……兄长误会了我,这事儿若是真有也必不是我犯下的!再说昨夜那么些女眷都来了,兄长为何将这事儿往我身上猜?我同二爷无冤无仇的凭什么就说是我?我可是不依!”
梁昀一直冷冷看着她,不说话。
直到盈时说完了后,他才道:“天仙子,旋覆花,蜜合香中这两味香料想来难得,昨夜我往前院去一查,你说我查到了什么?”
盈时神情瞬间变得古怪,她硬着头皮强笑:“天仙子,我睡眠不好,用一些怎么了?这也能怀疑到我头上?昨日宴上许多人谁知有谁碰了二爷?我只是见没婢子帮忙才帮他送了过去,一路上能插手的人不知有多少了,兄长怀疑我还不如仔细查查那日二爷都与哪些人在一起待着……”
梁昀原先还不知她给梁直下药的原由,如今听她这番话倒是猜到了几分,他眉心缓缓蹙成一座小山,便骂:“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攀扯他人?可见是你惯用的手段。上回借着送香的事儿栽赃了三弟院子里那些嬷嬷还用上瘾了?”
盈时一听,只觉浑身血液倒流。
却听梁昀还没结束那话:“还有衡州扶灵一事,是我亲自下令封口的,究竟是谁四处传叫母亲都知晓的?你借此事挑拨母亲与祖母间和睦,你与母亲间屡次针锋相对我也只当你年幼不知事罢了。你以往做过许多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说过你一句……”
梁昀往常时多是面无表情居多,鲜少如今日一般,蹙着眉头,眼里蕴含着无穷的失望与冷意:“可你耍小聪明,一次次得寸进尺。”
他一字一句冷声道:“如今竟是想出这等阴毒的法子,旋覆花少量便能致人昏厥休克,你怎敢往二弟身上用?可见在你眼里——一切都随心所欲?人命如此轻贱了?”
盈时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切筹谋,一切成功后的沾沾自喜竟早叫梁昀知晓的清清楚楚?
她所有不能见人的心思被人一语道破。
那一刹,盈时瞳孔都缩紧了。
她捂着胸口,心里彻底凉了半截。
他怎么知道的?
人要脸树要皮,如今盈时是被他几句话说的既没了脸又没了皮,她又急又气之下,竟险些真晕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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