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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丝雨接槐月,二十日光景晃眼流逝。
连日来,宗寥是在汗雨交融,骄阳灼肤的酣畅岁月里度过的。
看着山林里的每一片树叶从浅绿变成翠绿;看着远处的山脉从干黄渲染上青黛墨色;看着丘陵草窝里的野兔子从粉嫩嫩长成灰绒绒……
她在这个生态优秀的时空得了许多未有过的快乐,身法技艺有了突飞猛进的质的跨越。
受到白挚掷叶成镖的影响,练习猎射的空时,她躺在草坡上休息的时候,顺道把小练了几天的飞针也一手抓起来,如今可以用草芒飞叶成针。
虽说短短时日的练习不足以和世间高手相抗,应付一般武人够用了。
眼看就能出山回府了,宗寥这些日子积攒下的怨气却是半点没消。于道义来讲,南宫述为宗寥提供了场地,又倾囊相传自身本事,不是师也是友了,她该诚心表一番谢意的。
只是……她的有所成不正是因为要压制他才刻苦练起来的吗?
谢他?
要谢也是谢自己才对吧?宗寥是这样想的。
这日一早,宗寥到厨房囫囵刨了一碗清粥裹腹,两手空空的骑马便出了门,无人知她是干什么去。
***
连下了三天绣花针般丝雨的天再度放晴,庭院里的草坪蓬发得如厚实的绿毯一样,翠绿翠绿,茂盛得很。
南宫述惯常又是穿的一身宽松及地的蚕丝白长衫,趿着他那“咯嗒”“咯嗒”的木屐鞋子在町石上闲荡。
把他的宝贝兰花摆在院里石桌上吸收片刻散光,转身又去看种在墙边的花植长得如何,看上面的水珠凝聚,滑落,消失在脚下土壤。
或是斜坐在池塘石栏上喂鱼,撒一把鱼粮下去,看它们一窝蜂拥上来,你争我抢,等吃完散去,又撒一把下去……
就是不给一次喂饱。
晌午时,院中植物上的水珠都蒸消了,气温渐灼,照着头顶皮肤烫烫的。
白挚在庭中支了座,摆上可口的点心和刚到的明前新茶,撑上一把白绢纱制成的大伞,把南宫述悠悠然又供上了。
宗寥带着一身青草香从阳光中款款走来。
见此场景,她抱着双手在海棠门边歪着脑袋倚了一会儿,花月薄唇微微上扬,眉眼弯弯道:“小皇叔好生懂享受啊!”
一口香茗慢慢滑入喉,南宫述闻声冷幽幽地才抬起眼皮去看。
但见一身黛蓝色交领长袍的少年闲倚门墙,细长两条腿一只抻直,一条曲搭在另一条腿的小腿上,皂靴边底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看起来像二流子一样,毫不规矩。
“我当是谁,云安世子刚从灶膛里钻出来?怎的这样黝黑了?”南宫述淡淡道。
宗寥嘴角抽了又抽,这悠闲王爷病好了之后便不再对她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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