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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耶律洪基也知道,现在大顺边境守卫森严,边军早已枕戈待旦,随时迎敌。贸然间出征,恐怕会自讨苦吃,但他又不甘心。想想他的老爹,祖父,哪个不是将大顺打得落花流水?他自问文采武功,都比他老爹、祖父好,为什么就是不能像他们一样纵横草原呢?
或许契丹人血液之中,就流淌着好战的基因。
耶律洪基自以为已经荡平了女真,处理掉了辽国毒瘤(皇太叔耶律重元),辽国崛起已经无人能挡了。区区孱弱的汉人,又岂是契丹人的对手?
契丹骑兵,无敌天下!
雄心勃勃的耶律洪基,开始准备南侵了。
当然,还是得问过臣子们的意见才行,要是契丹贵族不支持,不出兵的话,他一个人就是再想打,那也不敢打。把宫帐军全都派出去后,又来一次滦河之乱怎么办?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耶律洪基不敢再冒这个风险,要是大顺没打下来,自己反而丢了皇位,那就得不偿失了。
耶律洪基叫来最信任的北院同知,枢密副使耶律乙辛,问道:“朕欲南征大顺,卿以为如何?”
耶律乙辛被他这话吓了一跳:“陛下,征讨女真大军尚未撤回,宫帐军虽有四十万,却不足以护卫陛下周全,为何陛下要行险,攻打大顺?”
耶律洪基听了这话,心中有点感动。为什么他待见耶律乙辛?不就是因为耶律乙辛处处为他着想,想问题都是从他的角度出发的。但耶律洪基不会知道,一旦顺辽开战,榷场肯定会再次关闭。耶律乙辛现在最大的财产来源,就是榷场。耶律乙辛利用职权便利,已经暗中攫取了不少钱银。
人的贪念都是无穷无尽的,有了一万贯,想着两万贯,三万贯;有了十万贯,想着五十万贯,一百万贯……反正就好似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
当然,这钱耶律乙辛也不是白拿的,而是要以辽国最机密的消息为代价,出售给大顺。
奸臣做到耶律乙辛这个样子,也算他本事了。
“可大顺越是休养生息,朕的心就越觉得不妥啊?”
耶律洪基不愧是一国之君,看问题还是一下子就看到了最为关键的点子上。
“陛下多虑了,大顺钱财是多,却没有相应武力能护卫周全。在我大辽看来,完全就是不设防。养羊嘛,都要养肥了再宰。我们征讨大顺,何不休整几年,再兴刀兵?”耶律乙辛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激起耶律洪基的好胜心。
耶律洪基认真地思索了一番,缓缓地说道:“有道理,有道理。卿家忠心为国,朕心甚慰啊!来人,赐枢密副使一串东珠,这可是女真人刚刚奉上的东珠,每一颗都能在盘子上走几十圈,不可多得啊!”
“臣,谢陛下厚赏!”
耶律乙辛谢恩出了龙眉宫后,心道:“不成,我非得搅和了那昏君的好事不可,决不可关闭榷场!”想到这,耶律乙辛跨上一匹骏马,扬鞭一喝,便飞驰了出去。
回到府中后,耶律乙辛让心腹去请大顺来的监察司暗探,让他扮作“夜香郎”,今晚三更时分,在他府院后门见面。
晚上三更时,耶律乙辛早就在后院等着了。
突然,紧闭的后面传来两长三短的敲门声,随即有人用含混不清的契丹话说道:“收夜香了……”
耶律乙辛连忙去开门,让那人闪身进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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