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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没去益州,听说去了荆州。”
法正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司马孚并不是来拜访他的,而是来拜访杨修的。世家都喜欢多面下注,看来司马懿是准备投效孙策了。怪不得上次来,他非要见杨修一面。
法正想了想,强笑道:“荆州的事我可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个人,你去问问,也许他知道。”说着,竖起手指,指了指远处的小楼,脚下却一动也不动。
司马孚也不动,神情有些疑惑。“中军师说的是……”
“大将军长史,杨修杨德祖。”
“他?”司马孚皱起了眉。“他不过是中军师的阶下囚,岂能知道中军师都不知道的事?”
法正觉得司马孚这话非常刺耳,是故意讽刺他。他本来不想引司马孚去见杨修,现在却想看看杨修是不是真的比他消息还灵通,知道司马芝的情况。“知与不知,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法正皮笑肉不笑,转身向小楼走去。
杨修正与曹植玩游戏,往一个棋盘似的格子里填数字。法正也玩过,这种游戏是从江东兴起的,由算学堂祭酒徐岳设计,和河图洛书相仿,只是更复杂,多达九九八十一格,极耗精力。法正玩过几次就不玩了,他没那个时间。曹植却很喜欢,乐此不疲,请他的姊姊曹英给他寄每一期的题目,自己做不出来就向杨修请教。
杨修一边和曹植玩,一边和司马孚打招呼。司马孚向他说明来意。杨修想了想。“没听说过,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只要中军师允许。”
法正笑笑。“我不允许,你就打听不到了?”
杨修也笑了。“打听倒是能打听得到,只是麻烦些。如果你能帮忙,也能节省点时间,对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叔达你也不用担心,荆州这几年安稳得很,境内有好几年没作战了,司马芝真要在荆州,肯定不会有事,只要他愿意,出仕并不难。河内司马出身的士子,郡国守相不敢说,县令长还是绰绰有余的。”
司马孚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法正忍不住讽刺道:“河内司马子弟只能做县令长,看来吴国排抑世家子弟还真不是虚传。”
杨修笑了,看了法正一眼,又低下了头。“叔达,你先回去吧,最多一个月,消息会直接送到你手中,你就不用费心了。”
司马孚躬身致谢。“那小子就先谢过长史了。”
法正的脸上火辣辣的,恶狠狠地瞪了杨修一眼,转身就走。司马孚跟了过去。杨修冲着曹植挤了挤眼睛,嘿嘿一笑。“气死他!”
见法正吃瘪,曹植也乐不可支。他托着脸,看着案上的题,眨了一会儿眼睛,忽然说道:“要我给阿姊写信吗?”
“当然。”杨修捻着手指,想了一会儿。“小子,你想不想去江东读书,当面受教于徐公河大师?”
“嗯……可以吗?我父王可是吴王的对手。”
“你想多了。”杨修嘿嘿一笑。“你父王怎么可能是吴王的对手。”
“哦,那……我想去幼稚园,拜蔡大家为师,学习诗文。”
“诗文还要学吗?以你这聪明劲儿,自学就可以啦。”杨修伸手轻弹曹植的脑门。“学点算学,以后才能做大事。”
“我能学算学吗?我觉得这些题好难。”
“所以你才要去江东,受教于徐大师。大师教得比我好,你就不会觉得难了。不管学什么,都要向真正的高手学习,这样才不会走弯路。半吊子是不行的,在算学上,我就是半吊子,再教会耽误了你。”
“可是我觉得长史已经很高明了啊。”
“那是你没见过更高明的。”杨修忽然扬起头,看向蓝天白云,眼神有些迷离。“吴王说过,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无所不能,有长必然有短,所以真正的强大不是一两个人的高明与否所能决定的,必然是无数人的高明整合在一起。这些有学问、有能力、有担当的人就是士,吴王从来不排抑世家子弟,他只是希望世家子弟能成为真正的士,而不是无所事事,只知道声色犬马的蠹虫。只有如此,世家才有希望,才能成为天下最坚固的柱石,撑起我衣冠华夏的一片天。”
曹植托着脸,看着杨修,两眼发亮,一脸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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