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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病秧子。”
他呢喃自语,握紧了她冰凉的手,“论装死的本事,想来谁都不及你,本座也是甘拜下风。
好了,你赢了,起来吧!”
她依旧躺在那里,高烧烧得滚烫,手却凉得厉害。
这副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死过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儿,穆百里重重合上眼眸,手背上青筋微起,可又怕自己握得用力而捏疼了她。
在她身上,他觉得把自己这些年囤积的矛盾心理,都一次性用完了,所有的耐心也一次性耗尽。
“赵无忧。”
他还是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浓墨重彩的脸上,瞧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明灭不定的烛光倒映在他的瞳仁里,那一掠而过的痛楚里,夹杂着她的一颦一笑。
如今,都成了相顾无言。
赵无忧睡得迷迷糊糊,她好像看到了那年的福利院,自己与哥哥一道趴在窗口看风景。
福利院的后院有一株高高的梨树,到了春天就会开出雪白而圣洁的梨花。
那纷纷扬扬落下的梨花,飘落在她的掌心和肩头。
哥哥站在树下替她拂去发丝上的梨花,然后兄妹两个笑得何其灿烂。
可是后来,哥哥走了。
梨树上结了果子,可还不等果子成熟,哥哥就被人领走了。
“哥——”
她张了张嘴,发出孱弱的声音。
穆百里骇然心惊,“你说什么?”
梦里的画面突然一转,哥哥消失了,回过头来是穆百里那张洗尽铅华的容脸,深邃的五官若刀斧雕刻般的精致无双。
他含笑望着她,纷纷扬扬的梨花雨中,他说:赵无忧,和我在一起。
她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无力。
穆百里坐在床前,瞧着赵无忧又哭又笑的表情,当下凝眉去探她的额头。
额上有些细汗,按理说出了汗,这身上的高热应该能退却,怎么反倒说起胡话来了?
莫不是病情加重了吧?
思及此处,他当即起身,想着去找温故那庸医算账。
岂料,手上一紧,却是那柔若无骨的柔荑,恰到时机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骤然回眸,瞬时欣喜若狂。
可下一刻,穆百里眼底的欣喜逐渐被黯然所取代。
床榻上的女子,依旧双眸紧闭。
温故从外头进来,端着一脸盆的冷水,“她暂时不会醒,你不必在这里守着。”
陆国安趴在门外听,听得这句话,下意识的凝眉。
早知道温故嘴里没好话,就不该让他再进去,实在是煞风景得很!
这赵大人醒不醒,什么时候醒,是没有定数,可千岁爷愿不愿意守着,关他这庸医屁事。
但愿这温故不要触怒咱家千岁爷,否则千岁爷一发火,这云安寺还不得掀个底朝天?
穆百里也不搭理,只是坐回了床边,对于温故这个人,对于温故的话,都置若罔闻。
温故一愣,他竟然当他是空气?
冷哼一声,温故又道,“你又不是大夫,你守着她有什么用?醒着的时候相互对付,谁也不肯想让,如今倒好,她命悬一线你倒是假惺惺了?这副样子她又看不见,你如此这般又有什么意思?”
“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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