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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凶手的直播（第2页）

郭家安沉默一会儿，看着屏幕上转瞬即逝闪过的诸多“有道理”“说的挺对”这些评论，又缓缓开口：

“那天讲座有两个小时那么长，很多内容我就不在这里一一赘述了。讲座结束之后，我们对现场的所有学生进行了问卷调查，收到的几乎是一致的认可的好评，除了其中的三张。”

“我记得有一张的调查表的意见一栏，清晰地写着三个字：不同意。”

郭家安一直平缓的语气在这一瞬间变得狠戾，他转过头不看屏幕，而是对着叶亦说：

“我们用的是匿名问卷，可是那张写着不同意的问卷上，那个人很嚣张地签上了自已的名字，叫做石毅。我一直、一直把这个名字刻在心底，从不敢有一秒忘记。”

拿着手机一点点逼近山顶大树那一抹直播用的白炽灯的季望动作顿了顿，尘封的记忆终于清晰明了地涌入脑海--

当时的石毅、维尼和他都不赞成那次讲座的观点，他们一致认为，人心的恶意没有尽头。

人的恶意产生千万种可能，绝不是那位年轻气盛的心理专家能用“执念”二字就轻而易举概括完毕的。

尤其是石毅。

石毅写了整整三百字的文段来反驳郭家安的观点，并且签上名字交还给负责讲座的工作人员。

只是当时同样年轻气盛的他们也从来没想过，原来人心的恶意当真深不见底。

那一次迟到早退的讲座、一张可有可无的调查问卷居然成为一根点燃恶魔的导火索，造就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引出接下来七年里桩桩件件针对警察的恶意案件。

二十多年来学业顺风顺水的郭家安第一次受到这般侮辱，那张问卷调查短短三百字罗列了几个简短的观点且精准反驳他在讲座中提出的论点。

即便如今他已没有必要再去深究那些观点具体是什么，可他依然清楚地记得当时满腔热情与称霸心理界志在必得的那种踌躇满志，被一张纸浇得浑身冰冷颤抖--

那是个很聪明很聪明的人，用三百字，否定了他两个小时的演讲。

郭家安自然不能接受、也不能承认自已在心理学界的地位居然被一个外行人轻易动摇、推倒、崩塌。

于是当他得知那群人毕业后到了吉城市局刑警队之后，一场对于那些“外行的、聪明人”的反驳，用实际行动展开。

“你们不是很聪明吗？不是坚称自已是正义的化身吗？”郭家安嘴角的弧度像是地狱里恶魔的镰刀，勾出渗人的寒意，“我就想让你们看看，即便我手不刃血，也能轻易把你们这些聪明人耍得团团转，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的观点没有错：让人作恶的，就是他们自已内心的执念！”

于是他通过某些手段控制住郭立武，让郭立武作为他的手，把安眠药分别送给想杀害郭立威的左妍、送给想要杀害万熊的贾家化、又教唆丁健力多问护士要多半粒安眠药收起来给想要杀人的丁峡。

最后他还叮嘱郭立武往赵局的老婆的银饰店送安眠药--

那是他最后一个目标，尽管如今可能已经实现不了了。

他很想知道，当一把杀人不见血的“武器”摆在一个守护正义的勇士的枕边人手里，那位枕边人会拿这份“武器”做些什么。

当他把陈年往事的导火索说清楚之时，山下的包围队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

没人能想到，他们追查三年的“探恶”，凶手的杀人动机竟然是从一份无关紧要的调查问卷开始。

季望出现的时候，手里那支电筒光剑一般的白光精准无误地定格在叶亦的胸口--

因为郭家安手里拿着把匕首抵在叶亦的脖子处，让她挡在自已身前，充当一个完美的人质。

郭家安对着直播镜头，笑得诡异：

“季队，别来无恙啊，最近这三年过得提心吊胆吗？”

季望隔着十米的距离越过黑夜与他对视：

“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南国，你想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