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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郑雨兴当即敛神肃容,去找余闻道。
不消一炷香,贺今行便带着两名下属,赶至午门。
四品及上的大人们在此前前后后跪了几排,绯紫两色的官袍缎料在日光下交映生辉,官帽则黑压压连成一片阴影。
贺今行让郑余二人停步,一个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一边朗声问:“诸位大人这是在干什么?”
官员们看向他,看清他是谁之后,无人开口。
贺今行被无视了,也不恼,继续说:“下官正好去给陛下送今日的奏折。诸位大人跪在这里的目的若是进谏,不妨把谏疏交给下官,一道送至御前。”
他走到午门前,站在中轴线上,正正面对跪地的诸位大人。
这样就显得在跪他似的,挺着脊梁的大人们脸色变得不太好。
离他最近的裴孟檀皱眉道:“我等在此求见陛下,与你无关,速速离开。”
“怎么会与我无关?”贺今行笑了,立定在原地,朝抱朴殿的方向拱手道:“下官奉陛下之命,暂代通政使,执掌通政司,负责收发转接四方文书,筛选后再向陛下呈报。诸位大人若是真有奏疏要进上,该去的地方不是这光秃秃的午门,而是我通政司在端门的直房。除非,你们的目的不是进谏,而是……”
他刻意停了停,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逼宫。”
“大胆!”
“放肆!”
好几道喝斥同时响起。
裴孟檀道:“贺大人,有些话,不该你说的,你最好慎言。”
贺今行回道:“好,看来诸位大人的目的还是进谏。方才是下官轻狂了,稍后自会向陛下请罚。”
“但既然是进谏,按律,不经章程走的奏折,应截至通政司,再驳回始发衙门重传。裴相爷,诸位大人,你们的奏疏还是应该交给下官。”
他微微欠身,向他们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做出讨要的姿势。
裴孟檀盯着他,几息过去,不曾错眼,更不曾动作一下。
“不给吗?”贺今行想了想,“私传奏章,往大了说,是抗旨不遵。按例律,有扰乱朝纲之嫌,轻则罚俸警示,重则停职反省。”
裴孟檀面皮抽了一下,“怎么,你还想处罚本堂?”
贺今行向他和他身后的诸官拱手道:“您是左相,是定海神针,唯有陛下可褒贬,自然轮不到下官置喙。但余下诸位大人,下官还有权上本参劾。”
“对了,下官听说诸位大人提议开捐,言是三全齐美之法。既如此,何不以身作则,先把自己的官位捐出来?”
此话一出,在场多人神色剧变。
“贺今行!”阮成庸出声喝道,不复在吏部接待他的儒雅随和,“原来你的目的是开捐。你这么做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难道你要与天下所有文官、所有世族为敌吗?你敢吗?”
“下官无意为难任何人。”贺今行垂手肃立,迎着灼灼的日光,说道:“诸位大人不妨扪心自问,今日跪在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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