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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猪脚步一直未停,他引着陈迹拐过不知道多少个街口,直到行人渐渐稀少,才在一条死胡同驻足转身。
陈迹放下酒杯,看向金猪,忽然问道:“金猪大人,内相大人是在你姐姐去世之后多久出现的?”
金猪夹了一口菜吃:“你其实是想问,内相是不是从一开始便知道刘家巧取豪夺的意图,却不管不问,坐视我全家惨死,然后在我最恨的时候,将我收入麾下?”
陈迹不答。
金猪哂笑:“内相大人正是这种阴狠毒辣之人啊,不然大家为何都称他为毒相?内相大人行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曾与我言,世上唯有两种东西最锋利:名与利。他又曾与我言,世上唯有两种情绪最好利用:其一便是恨。”
“其二呢?”
“爱!”
陈迹一怔。
金猪给陈迹斟上一杯酒,又给自己新酒杯里斟满一杯,隔桌举起:“内相大人手段毒辣,他将我调来洛城,直到我必然与刘家不死不休,这是阴谋吗?不是,这是阳谋。爱与恨做饵,你即便知道他在利用你,你也没有办法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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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道:“密谍司养密谍如同养蛊,人人带仇宛如人人带毒,同僚之间相互倾轧,刚加入的小密谍还好,海东青以上密谍彼此毫无信任可言,这般疲惫的生活,你意味我不想逃离吗?可大仇未报之前,我又怎么肯走?”
陈迹意外,“金猪大人不在意?”
陈迹停下脚步:“大人,引我来这死胡同做什么?”
金猪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下一刻,一驾马车忽然停在陈迹身后的胡同口,将口子堵得严严实实。
风声呼啸而来,还未等陈迹反应过来,便有人一手刀击打在他的脖颈上,将他打晕过去。
金猪笑道:“不是我不在意,而是内相大人不在意我在不在意。这便是他高明之处了,即便我连他起恨了,也得按她说的做。”
陈迹忽然觉得金猪是仰慕内相的,如父亲一样敬仰着,但对方心中也是恨着内相的。
恨与敬仰交织在一起,已经变成了一种自己也分辨不了的灰色情绪。
他放下酒杯:“金猪大人,我会协助你寻找刘家罪证的,现在是否可以走了?”
金猪也放下酒杯,渐渐收敛起笑容:“你还急着去迎仙楼赴宴吗?莫要急了,在事情有进展之前,你回不去的。你若真想帮世子,郡主洗脱嫌疑,便赶紧想想办法,将真正谋逆之人抓出来,清者自清,他们若没有问题,自然不怕查。”
内狱密室里再次安静下来,陈迹与金猪对视着。
然而就在此时,他目光所及之处,却见一胖胖的身影站在街边,正笑眯眯的打量着他。
那身影如洪钟,敲醒了一场美梦。
就仿佛升起的太阳总会落下,再美的梦境也总会醒来。
片刻后,陈迹缓声问道:“大人如今都有哪些线索,可以与我分享一下。”
金猪坐回桌子对面,思索片刻说道:“说起来也是惭愧,我顺着匠作监的线索,从漕帮里揪出了几个家贼,审讯后得知红衣巷金坊有交易,却走漏了风声,,我在豫州边境设下重重埋伏,想要抓住那个使用火器的景朝贼子,却也被他走脱。如今我想要抓住刘家把柄,刘家却如缩头乌龟似的,再也不动弹,让我无处下手。”
金猪看向陈迹:“不瞒你说,屡屡受挫,已经让我在司礼监饱受质疑,连我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我这人坚信一点,跟成功之人做成功之事,先前你能抓住刘家把柄,这次你也一定能。”
“可有近期线索的所有案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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