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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作者塔姆,他召见过几次,因其熟知各国风物,又通晓多国语言,一度想留他在大夏做官。无奈塔姆想回到家乡,便作罢了。结果他竟然因为一本书而被通缉了?
“波斯官府通缉还是教会通缉?”邵树德问道。
“都通缉了,但官府的人给他通风报信。”种氏说道。
“波斯公卿贵族的信仰也不虔诚啊。”邵树德笑道:“他们与教会并不是毫无矛盾的。事实上,矛盾还不小。权力之争这种触及灵魂的东西,没有丝毫退让可言。”
种氏看了邵树德一眼。
波斯人如此,圣人又何尝不是呢?
若无鄂州那场大病,怕是也不愿意交权吧?甫一回京,立刻召太子前来问对,了解军国大事,指点得失。随后,又下令草原诸部酋豪、诸奴部宫监前来洛阳,明年二三月间举行祭天大会——这次是由太子代为主持。
交托家底的态度十分明显了。
但在此之前呢?又是什么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大范围染指禁军是绝对不允许的,太子要是敢这么做,六皇子直接就会被一纸诏书,从八平城召回洛阳。接下来就是腥风血雨了,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圣人往军中一站,跟了太子的军将们都得跪地弃械。
世情变幻,就是这么让人猝不及防。太子多年等待终于得到结果了。
想到此处,种氏内心深处突然升起一股感伤。
虽说她是被家族“献”上来的,但与圣人相处十余年,心中又怎么可能没有感情?至少,行事方正的她非常认可圣人的功绩,认为他是为天下百姓带来福祉的英雄,也是真心做事的人——这个天下,做官的多,做事的人太少了。
如今连圣人也——确实有点难受。
偰氏也隐约感觉到了一点愁绪,于是转移话题,笑道:“陛下,听闻《胡大之鞭》这本书在布哈拉卖了数千册,撒马尔罕、沙什等地也各卖千余本,一经刊出,轰传远近。妾觉得,巴格达那边可能也有了,虽说是禁书,保不齐很多人偷偷收藏呢。”
“那又如何?”邵树德下意识说道:“朕还需要他们来替我扬名?”
“让更多的人知道无上皇帝的威名,总是好的呀。”偰氏说道:“说不定就少了很多兵戈之事呢。”
“此书给毗伽送一份吧。”邵树德笑道。
偰氏白了他一眼。
邵树德心花怒放。以前偰氏对他是什么态度?即便被临幸,也是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现在呢,竟然已经打情骂俏了。
“《商业》、《地租》两篇,你看过了吗?”邵树德看向偰氏,问道。
“看过了。”
“如何?”
“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有没有道理都无所谓了,反正两年后就考。”邵树德说道。
其实,这两本书在一年前就付梓印刷,刊行天下了。原本打算自成一本再去掉一本杂经的,后来干脆加入到了《致治》之中,令其由三篇变成了五篇。
邵树德如此苦心孤诣地给官员预备役们扫盲,其实就是为了改造进士们的三观,提高他们的眼界,阻止他们向腐儒的方向滑落。
两年后的科举,考的就是新《致治》五篇,并且此书将上升为大经,不再是中经了。
有同光七年的经验,学子们都知道《致治》这本书不得了了,出题一半以上与其相关,如果再不好好攻读,那就是自己作死了,怨不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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