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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愿意,是因为潜意识里根本没将这样的亲密当成一种牺牲。
在她眉心落下最后一吻后,陆时卿喉结翻滚,声色喑哑地道:“擦完了。”
元赐娴皱皱眉头,继续闭着眼睛,催促他:“没有呢。”说完,撅了撅嘴巴示意。
陆时卿趁她看不见,忍不住无声一笑,重新低头贴住她的鼻尖,然后轻啄了下她的唇珠。
这样就完事了?元赐娴睁开眼来,目光哀怨。
他之前明明不是这样亲的啊,那种上天入地的,狼奔虎啸的,排山倒海的呢?
陆时卿瞥了眼竹楼底下,叹口气道:“等我先去剜了你阿兄的眼。”
元赐娴心里“哗”一下巨浪滔天,挣脱了他,猛然回头趴在栏边往下望,就见元钰一手捂眼,一手朝上打手势示意他们继续,一路慢慢后撤。
她揪起脸哀叹一声。她都忘了阿兄和阿娘也在芙蓉园了。
元赐娴回头看看陆时卿,见他注视着自己,这下有点知羞了,抬头望了望天,理了理鬓发,然后没话找话道:“你怎么找来了芙蓉园?”
他无奈答:“因为上门提亲,发现女方不在家。”
“……”苍天啊,她错过了什么。
元赐娴赶紧道:“在家在家,马上就在家了,女方现在就回家。”说完拔腿就跑。
陆时卿心里哭笑不得,快走几步扯过她胳膊:“你阿兄阿娘可能先回去了。”言下之意,她没有马车坐了。
“好吧。”她苦了张脸,总觉这步骤哪里怪怪的,“那我坐你的马车,跟你一起去提亲……”
*
上到陆时卿的马车,瞧见里头的陈设,元赐娴才发现他似乎根本没回过家。也就是说,他一路风尘仆仆赶到长安,半途就遥遥指挥陆府安排好了说亲的媒人,然后直奔胜业坊而去。
但她估计这个嘴硬的闷葫芦大概不会主动提这些,便捱着他道:“其实你可以先回趟家,不用这么着急的,我又不会跑。”
陆时卿心道她都把玉戒送到滇南去了,还说不跑,都插翅膀扑棱扑棱飞了好不好,面上嗤笑一声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只是履行承诺罢了。”
胡说吧他。滇南和长安距离多远,她再清楚不过,他这个脚程都已经急得踩了风了。
想到这里,她有恃无恐道:“说的是下回再见就提亲,你也可以永远不来见我啊。”
陆时卿噎住不说话了。
永远不见?美得她。除非他死了才行。
待到了胜业坊元府,元赐娴一下去就见府门口停了辆阔绰的马车,正有仆役从里头往下搬东西,眼瞧着一溜排的,便是一只雁,一只羔羊,再各一斛的酒黍稷稻米面。
这是大周规定的,婚仪六礼之首,纳采一环中的定亲礼。自皇子王以下至于九品都是一样的规制。
但元赐娴却是一愣,回头问陆时卿:“这太快了吧,我阿爹都没说同意呢,你就先赶着送纳采礼了?”
他淡淡“哦”了一声:“我公务繁忙,一次办了。不同意就再说。”
元赐娴斜昵他一眼,当先跨入府门,忽闻一声犬吠,抬眼一看,就见小黑蹿了出来,像是嗅到了同类,哦不,非人类的气息,一跃扑向了一名陆府来的仆役,直向他手中的大雁叼去。
那名仆役不防这么大一只黑皮猎狗突然袭击,手一抖,惊吓间把雁高高抛起。
活雁被缚了翅膀,飞倒是不会飞了,却是到了半空中,眼看就要摔成一滩烂泥,变成一只死雁。
这是活活要把婚事搅黄啊。
陆时卿牙一咬心一横,疾步上前,双手一伸。
“噗”一声响,大雁稳稳坠入他怀中后,天空悠悠落下几根雁毛,恰好飘了缕在他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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